盛修遠體會過這銀針的威力,一針下去,不消片刻便會昏迷。
盛修遠皺眉,壓著嗓音:“我是你丈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陸尋雁聲音平穩,把著銀針的手穩穩當當的抵著他:“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盛修遠氣得腦袋發脹,深吸好幾口氣,攥緊拳頭,勉強壓製住體內躁動的怒火。
“你放開,我現在就走。”
陸尋雁慢慢收回手,低頭看著袖中裡的銀針。
盛修遠忽然轉身,迅速極快地朝她伸出手:“你必須跟我走。”
陸尋雁抬手,袖口中的銀針再次探出,阿青和竹月衝過來,手上已經將匕首抽出,擋在盛修遠麵前,沒讓盛修遠靠近陸尋雁。
盛修遠沉著臉,慢慢收回手,眼神黑沉的盯著陸尋雁。
陸尋雁聲音很淡:“我知道你們要讓我去做什麼,玲瓏閣的客人要來退錢,張賀婷拿了玲瓏閣的銀錢去給賭場還錢,盛府上下又幾乎要被你給林舒蘭的聘禮耗空,你們沒銀錢退錢,就把注意打到了我身上,想讓我替你們擦屁股。”
盛修遠說:“什麼叫替我們,你是盛府媳婦,為盛府排憂解難就是你應該做的事。”
“你們拿銀錢為林舒蘭下聘,搶了我一直操持的藥館,而後又要拿我這個原配的銀錢給你們擦屁股?”陸尋雁幾乎發笑,“你們講不講道理?”
盛修遠表情一噎。
陸尋雁不想再和他廢話,直接道:“我是不會給你們出錢的,你們自己想辦法湊錢,這件事和我無關,我是不會幫你們的。”
盛修遠又氣急敗壞地說了一些話,陸尋雁都沒有聽。
盛修遠一個人唱獨角戲唱不下去,自然而然就離開了。
竹月看著盛修遠,眉頭緊皺:“真是不要臉。”
阿青說:“我現在就希望小姐可以快點和離,我是真不希望再待在這裡了。”
陸尋雁輕聲道:“還有幾天時間,就快了。”
盛修遠沒能將陸尋雁帶過去,盛老夫人氣得差點暈了過去,手腳都顫顫巍巍的。
盛修遠忙將人扶住,劍眉緊皺:“舒蘭不是說快好了嗎?”
盛老夫人拍拍他的手,聲音蒼老幾分:“先不說這個,得先把眼前事解決了。”
張賀婷已經將在府門口鬨事的人暫時安撫下來,那些人站在盛府院中,麵色不善的看著他們。
“陸尋雁不肯出錢,”盛老夫人渾濁的眼珠盛著怒氣和不滿,“那我們先自己湊到一千兩,大家夥都拿點出來,齊心協力把這件事解決,彆到時候讓其他人家看笑話。”
除卻張賀婷,其餘人都有些不滿。
那是張賀婷和盛陽昭鬨出來的事,得他們給他們擦屁股。
儘管不滿,但盛老夫人還在眼前,他們也隻能讓身邊的丫鬟去拿自己攢的私房錢。
大家攢的私房錢都不少,也隻拿出了一部分,隨便湊湊就湊到了一千兩。
盛老夫人讓張賀婷拿過去給眾人退了錢。
一場鬨劇結束,外頭的黑已然全黑。
盛老夫人一直壓著火氣,身體和腦袋都不舒服,在眾人走之前收回了玲瓏閣的管理權後就回房了。
她被嬤嬤扶到了床榻上,渾身難受,一陣陣的發暈,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盛修遠難免擔憂:“祖母,您怎麼樣,需不需要我讓舒蘭過來一趟?”
他望著盛老夫人的臉色,麵露疑惑。
盛老夫人的臉色分明紅潤,瞧著比從前精神不少,可偏偏盛老夫人就是不舒服,連路都站不穩。
盛老夫人搖搖頭:“這麼晚了,不用麻煩她過來,我歇會兒就好,讓嬤嬤給我煎服藥過來。”
盛修遠忙招呼人去做,在床榻上半蹲下來,握著盛老夫人的手,輕聲道:“祖母,這些時日,辛苦您為我的事操勞。”
盛老夫人拍拍他的手背,緩緩道:“你是我孫兒,自然事事都要為你考慮,不必如此客氣。”
盛修遠抿了下唇,眉心微皺:“若是陸尋雁懂事,也不用祖母如此辛苦操勞。”
說到陸尋雁,盛老夫人的臉色也沉了。
“一年前,我就不該同意你將她娶進門,現在,倒讓她成了府裡的禍害,說不準日後舒蘭進府,她還要在你們當中挑撥離間,鬨得家宅不寧,若不是擔憂你會被參一本,我指定是要你休了她。”
盛修遠的眼底迅速閃過幾絲不耐和煩躁:“等過幾月,我再尋個由頭將她休棄,她嫁進府裡一年未曾誕育子嗣,還忤逆長輩,這些理由足以休棄她,還能將她的嫁妝扣留在府中,祖母日後也無需再見到她。”
盛老夫人說:“好好,都好,都聽你的,陸尋雁終究是不能留的。”
盛修遠掖著被角,輕聲道:“祖母放心,有我在,陸尋雁是絕不可能越過您的。”
盛老夫人眼角有些淚光,說:“好孩子,不用替祖母憂心這些,你隻要好好忙公務,隻要舒蘭進了門,祖母也能放鬆些,你和舒蘭兩人日後定要好好過日子。”
祖孫兩人說了些話,嬤嬤煎好藥,將藥端過來。
盛修遠接過來遞給盛老夫人。
盛老夫人靠在床頭,端著藥碗,輕聲道:“多虧了有舒蘭在,我這副身體還有救,若是真讓陸尋雁蹉跎下去,恐怕是命都會沒了半條。”
盛修遠說:“是,舒蘭醫術高明,陸尋雁如何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