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雁預料到了,隻是她沒想到盛老夫人到了這種地步,林舒蘭竟還能控製住,她倒是對林舒蘭用的藥方起了點興趣。
陸尋雁說:“你去滿芳園的小廚房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新藥方煎藥的藥渣,拿過來我瞧瞧。”
陸尋雁對醫術向來如此,總要探究個透徹,阿青對此已經習慣了,她已經不知道為陸尋雁偷過多少次藥渣,好在她身手矯健,沒被抓到過。
阿青立刻便去了。
她小心竄到盛老夫人滿芳園的小廚房,瞥見了放在熄火爐子上的藥爐,藥爐下的炭火已經熄滅,約莫就是這個藥爐煎的藥。
阿青趁著人不在,迅速跑過去將藥爐裡的藥渣全都倒了出來,倒在她帶來的布包裡,倒好後迅速跑回了青雲園。
阿青將布包放在桌案上:“小姐,這就是滿芳園廚房裡的藥渣。”
陸尋雁先放下了手裡的夥計,摘下發簪,用簪身撥弄著裡頭的藥渣。
不消片刻,陸尋雁就看出來裡頭所有藥渣的名稱。
她看了片刻,輕笑聲,將簪子扔進銅盆裡泡著。
阿青將簪子從水中撈起來,仔細擦拭乾淨,戴回到陸尋雁的發髻裡,輕聲問:“小姐看出什麼了?”
陸尋雁沒回答,反而問她:“盛老夫人是否忽然昏迷,且口吐鮮血不止?”
阿青說是:“而且我聽牆角聽到那些丫鬟嬤嬤說盛老夫人吐的還是黑色的血,看著可嚇人了。”
陸尋雁已然了解。
“盛老夫人病入膏肓,假若她一直遵循我的醫囑,喝我的藥,這時候也差不多已經痊愈,但她半道喝了林舒蘭的藥,林舒蘭的藥效強、藥性大,盛老夫人喝了也隻是耗空身體底子維持表象平穩,瞧著是好了,但實質上底子全空了。”
“盛老夫人喝了這些天,該耗儘的也都耗儘了,今日算是小爆發了一次,所以她才會口吐鮮血、昏迷不醒,到如今的地步,本該及時回頭,喝些溫補的方子養養身體再治病,但林舒蘭現如今給她開的藥還是猛藥,甚至是比之前更猛的藥。”
“這個藥方對於龍精虎猛的人來說是良方,但對於盛老夫人這樣已經耗空身子底子的老人,無疑是劑毒藥,看似能讓身體有所好轉,實際上也隻是飲鴆止渴,同樣也隻是在耗空身體。”
陸尋雁眉眼平靜,聲音淡淡:“算算時間,大概下個月月初盛老夫人體內的頑疾就會徹底爆發。”
阿青聽得似懂非懂,但基本邏輯她是聽明白了。
她倒也不是擔憂盛老夫人,而僅僅隻是好奇:“那盛老夫人還有救嗎?”
陸尋雁聲音很輕:“聽我的話就還有救。”
不過她並不想幫。
盛老夫人如林舒蘭所料,沒等她走都就便醒了。
張賀婷過去將人攙扶起來,好好地和盛老夫人說了林舒蘭的功勞。
盛老夫人雖還虛弱,但眉眼帶笑,“我知道,舒蘭是好孩子。”
盛老夫人倚靠在床頭,拍了拍張賀婷的手背:“你也辛苦了,我雖然昏迷,但也聽見了一直都是你在安排,舒蘭是你喊過來的。”
張賀婷抿唇一笑:“比起舒蘭,我也不算什麼。”
“你們都是好孩子,”盛老夫人道,“舒蘭對我如此上心,我也得表示表示,將她與修遠的大婚辦得風風光光才好。”
她拉住張賀婷的手:“賀婷,你得幫我。”
張賀婷想了想,眼睛微亮:“我明白的,這是府中大事,我作為大夫人,自然得儘心儘力。”
盛老夫人精神不濟,合眼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