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杜澤想要站起來,但是他發現自己的一隻腳斷了,根本站不起來,所以背靠一麵牆壁,勉強坐起,厲聲問道。
“我是誰不要緊,但是你可記得,當年妖族入侵,是誰下令,棄了江東十萬百姓當做誘餌,自己逃命的。”
女子將青袍男子的頭顱扔向一旁,對著那杜澤說道。
“是誰下令,江東十萬百姓……”
杜澤陷入回憶,但是卻實在想不起來,露出深思狀。
“嗬嗬,果然當了宰相,大事太多,這等小事,已經記不得了。”
女子仰天大笑,隨後看向杜澤,眼中殺意漸濃。
“我的確是記不得了,那我問你,你說的這事,是什麼時候。”
杜澤開口道,而女子卻是提著長劍,向前幾步。
“當年妖族入侵,你還不是宰相,但是作為一方大吏,卻沒有保護膝下百姓。
妖族來勢洶洶,你帶著兵馬連夜逃走,扔下跟隨你的百姓,就那麼走了。
你可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十餘萬百姓,幾乎全都進了妖族肚皮,整整十餘人啊,簡直如同煉獄一般。
若是你當時派兵攔截,斷然不會有這麼多人命喪妖族之口,結果你現在,竟然連這件事,都想不起來了。
嗬嗬,妖族來的好啊,你跑到了雲州,官運亨通,做到了宰相,什麼百姓,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女子的滔天恨意,仿佛已經凝結成冰,看向杜澤的眼神,越發冰冷。
“等等,我何時放棄過百姓,做出這等事情來,你休要胡說。”
杜澤指著女子,聲音有些發顫,其實他想起來了,當年自己的確做過這種事。
但在杜澤看來,這也不是他的錯,即便他留下,也不可能擋得住那些妖族。
當是他帶領百姓轉移,但是人太多了,故而速度極慢,前方抵擋的軍隊傳來消息,說是已經抵擋不住,妖族衝破了防線。
而當時杜澤手裡的兵馬,滿打滿算連一萬都沒有,而且全是凡人,根本無法抵擋妖族的猛攻。
於是乎,他隻得下令全軍連夜撤離,向著最近的軍隊靠攏,至於百姓,他實在是顧不得了。
要知道那些都是老弱婦孺,而當時最需要的,是修士,是強壯的兵士。
這個決定,以他當是的身份來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放在現在相對和平的年月裡,就成了汙點,成了罪狀。
“好了,你這種人,根本就沒有留在人世的必要,今日我就殺了你,省的再去害人。”
說完話,女子提起劍,準備刺下去,結果就在這時候,忽然一聲大喝傳來,聲如洪鐘,讓女子也不得不運起功法,全力抵擋。
“是哪個狂徒,敢在米陽鬨事。”
來者是個大漢,手裡提著一柄長刀,看到女子,當即衝過來,直接一刀揮下。
這一刀帶著無匹的氣勢,女子知道擋不住,當即退開,結果長刀在下落的過程中,卻是忽然一偏,砍變成了削,而且一道刀罡,順勢而出,直接砍向那女子。
女子大驚,不得不再度閃避,同時放出金丹修士特有的護體金光,刀罡擦著金光飛過,竟然將金光割出一道口子。
“你是仙軍?”
這等刀法,明顯不像是修士,更像是大魏超的仙軍中人。
畢竟仙軍不是尋常修士,他們出了修煉功法,更多還是為了要上陣殺敵。
所以善於使用的,都是些頗為實用的術法,就比如這一刀,明顯是為了上陣搏殺,沒有任何花俏,出刀乾淨利落。
“哼,你還有點兒見識。”
那漢子衝到杜澤身前,將杜澤護在身後,同時有一隊兵士也趕到了,將杜澤圍了個嚴嚴實實。
“算你運氣好,但是姓杜的,你要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筆賬,遲早會和你算的,就留你多活幾日。”
女子說完話,轉身就跑了,她速度飛快,仿佛踏空而行,轉眼就消失在遠處。
“王將軍,多虧你趕來及時,否則……”
來者杜澤認識,乃是負責守衛米陽的幾位統領之一,王喜同。
這王喜同本來也是丁山關守將,在和妖族的幾番大戰中,獲了一些戰功。
正好趕上近段時間魔族肆虐,於是朝廷將他從丁山關召回,說是從校尉升到將軍,實則是直接留下,劃入了米陽的守備軍之中。
畢竟王喜同修為隻有金丹中期,雖然立了不少功訓,但是以這個修為,在丁山關,恐怕很難成為一名將軍。
畢竟丁山關集合了所有精銳力量,仙軍的將軍,元嬰期修為,屬於硬性要求。
“宰相言重了,你們速速送杜丞相回府。”
王喜同大喊一聲,當即幾個兵士就過來,攙扶起杜澤,但是發現杜澤腳上的傷勢後,當即就有其他兵士,征用了一頂轎子,等杜澤坐上,抬起便走。
出了這種事,王喜同當然不能不跟著,於是乎一路上,他親自護送,將杜澤送到了丞相府。
宰相遇到刺殺,事情頓時傳遍米陽大街小巷,好在城中各衙門迅速行動,把事情暫時壓了下來。
“江東十萬百姓……”
在大夫處理好傷勢後,杜澤就勸退了周圍所有人,他一個人待在書房,看著窗外明月,陷入了追憶。
這是他最不願意提起的往事,畢竟他的心情,也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