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巨大的古樹倒塌,連帶著將四周的其他樹木撞斷。
陽光直射進常年被樹冠層覆蓋的灌木和泥濘上,照亮了這種廝殺的兩人。
此刻的遲諳,暗色的上衣已經破損不堪,像是布條一樣掛在身上。
他的皮膚在光下呈現出冷玉般病態的蒼白,上麵還密布著或大或小的疤痕。
不死細胞給予了他超強的自愈能力,現在敵人對他造成的傷口已經不會留下任何傷疤了。
因此,這些刻印在身體上的疤痕,是他年幼時留下的。
正如那段被頻繁押上實驗的記憶般,無法消弭。
與狀態不錯的遲諳相比,作為對手的獸族士兵就很慘烈了。
他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
淋漓的鮮血染紅了他。
手中那柄沉重的鐧每次揮舞著攻向遲諳,都會同時撕裂他身上的傷口。
他腳下的土地吸飽了殷紅的血,變得愈發泥濘。
遲諳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贏了。
但他並沒因為即將到來的勝利覺得開心。
也沒有因為體內馬上要增加的癲狂之眼細胞數量而惶恐。
在真正進入戰鬥,開啟天賦後,他的心情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波動。
與其說是他正在與敵人搏鬥,不如說現在是他在操控名為遲諳的角色戰鬥。
極致的冷靜與理性籠罩在他的靈魂上,讓他與外界強行隔絕。
遲諳知道,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勉強控製住癲狂之眼。
才能活下來,才不會發瘋。
這就是他年幼時自行覺醒的天賦。
一個名為【局外人】的自保手段。
遲諳冷靜的上前,迎麵接下敵人拚死反抗打出的最後一擊。
“嘭!”
這一擊打偏了。
獸族腿部先前被剜走的肌肉是由靈能臨時填補的。
此刻,獸族因為傷勢過重,無力分心準確控製那塊凝實的靈能團。
腿部瞬間缺了一塊,影響到了攻擊時身體的平衡。
這沉重的一擊偏離軌道,打向了遲諳的左肩。
緊接著,遲諳的左肩就被重武器巨大的力道震碎了。
但遲諳的攻擊卻沒有絲毫停頓,手中匕首徑直刺向獵物的咽喉。
“噗嗤!”
約八寸長的墨色匕首齊根沒入獸族的脖頸,刃尖從後頸處穿出。
而後,遲諳向右橫切,匕首幾乎將敵人的脖子切斷。
鮮血淅淅瀝瀝的湧出,獸族撲通一聲跌落在地。
鏈接脖頸的最後一片皮膚斷裂,頭顱與身體就此分離。
戰鬥結束。
但真正的重頭戲這才剛剛開始。
獸族死亡的刹那,他的屍體中,一小團暗紅的細胞析出。
明明與四周的鮮血顏色相近,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它們出現後,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衝向遲諳。
遲諳本能的做出了躲閃的動作。
可是,這沒有用。
癲狂之眼的細胞源自於獸族的禦天境,又怎麼會是一個尚未踏足天界的實驗體能抗衡的呢?
說白了,現在遲諳融合癲狂之眼,是癲狂之眼向下兼容的遲諳。
真正在與癲狂之眼抗衡的,是同為禦天境一部分的不死細胞。
遲諳隻是一個令他們滿意的戰場罷了。
猩紅的細胞組織直接沒入了遲諳的體內。
下一刻,遲諳原本情況穩定的雙眼發出灼熱的溫度。
他的身體本能的顫抖著捂住雙眼倒地不起。
天賦瘋狂運轉,勉力維持著他意識到清醒。
遲諳感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靈能儲備。
隻剩下五分之一了。
並且,如今正在飛速消耗著,比先前戰鬥時消耗的速度還快。
預計再過一分鐘,他的天賦【局外人】就會因為缺少靈能而停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