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東方智慧與未來科技”高端商業論壇在市中心的地標建築——環球金融中心舉行。與會者皆是科技巨頭、資本大鱷和學界泰鬥,林逸舟作為“觀瀾文化”的創始人,憑借其獨特的“古法新用”理念,也收到了邀請。
他本不欲帶清微出席這類過於喧囂的場合,但清微在看過那份鎏金邀請函後,卻主動提出同行。她的理由很簡單:“此人氣息特異,我去看看。”林逸舟心知她口中的“看看”,絕非尋常的社交觀察,便也同意了。
論壇現場衣香鬢影,流光溢彩。林逸舟一身定製西裝,氣質沉穩,清微則依舊是一襲青色道袍,素麵朝天,在這極儘奢華現代的環境裡,顯得格格不入,卻又異常奪目,吸引了不少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正當林逸舟與幾位相熟的投資人寒暄時,人群忽然微微騷動,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隻見一位身著深紫色暗紋中式立領西裝、身形高挑的年輕男子,在一眾隨從的簇擁下,緩步走來。
他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麵容俊美得近乎陰柔,膚色白皙,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眸色深沉如古井,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行走間步伐從容,自帶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場,既有著東方古典的優雅,又融合了西方貴族的矜持,仿佛是從民國畫卷中走出的人物,卻又完美融入了這個現代名利場。
此人,正是墨淵。
他徑直走向林逸舟這邊,目光先是落在林逸舟身上,微微頷首:“這位想必就是近來聲名鵲起的林逸舟,林先生了?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一種獨特的磁性,語氣溫和,卻透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感。
“墨先生過獎。”林逸舟不卑不亢地回應,心中警鈴大作。墨淵的氣場比他想象的更強,那是一種曆經歲月沉澱、掌控巨大資源後才能淬煉出的從容與壓迫感。
寒暄兩句後,墨淵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轉向了林逸舟身旁的清微。那一瞬間,林逸舟敏銳地察覺到,墨淵眼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混合著驚豔、探究與某種……近乎狂熱的光芒,雖然轉瞬即逝,恢複了之前的溫文爾雅,但已足夠讓林逸舟心生警惕。
“這位……想必就是清微女士了?”墨淵的笑容加深了幾分,語氣變得更加柔和,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意,“清女士氣質超凡,宛如空穀幽蘭,令人心折。”
清微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並未多言。她的反應平淡,似乎並未被墨淵的氣場所影響。
墨淵也不以為意,轉而與林逸舟交談起來。他學識淵博得驚人,從《考工記》到現代建築力學,從道家典籍到量子物理,都能信手拈來,侃侃而談。更讓林逸舟心驚的是,當話題偶然涉及到一些玄奧的領域,清微偶爾插上一兩句晦澀的古語或道家術語時,墨淵不僅能立刻理解,還能精準地接上話,引經據典,與之探討,其見解之深,仿佛浸淫此道數十年。
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或學者所能具備的知識儲備!林逸舟幾乎可以肯定,墨淵的身份絕不止“玄門資本”創始人那麼簡單。他對自己和清微的了解,也遠不止於表麵。
談話間,墨淵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笑道:“林先生對古建築的理解,尤其是對一些失傳工藝的複原,實在令人歎為觀止。隻是……有些手法,似乎並非完全源於現有的學術傳承體係,倒更像是……得了某些不為人知的‘真傳’?不知林先生師承何處,或許我們還有些淵源?”
這話語帶著笑意,卻如同一根針,精準地刺向林逸舟最核心的秘密——他那超前六十年的知識來源。林逸舟心中凜然,麵上卻不動聲色,再次搬出“家傳古籍”和“個人領悟”的說辭敷衍過去。
墨淵笑了笑,未再深究,但那眼神分明寫著“不信”。
就在這時,他身後一名穿著旗袍、容貌清秀的女助手,捧著一個紫檀木長盒走上前。墨淵親手打開盒蓋,裡麵襯著明黃色的絲綢,躺著一支玉簪。簪身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溫潤無瑕,簪頭雕琢成簡約的雲紋,線條流暢古拙,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更奇特的是,那玉簪周身似乎縈繞著一層極其微弱的、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柔和光暈,散發著一股令人心靜的安寧氣息。
“初次見麵,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墨淵將木盒遞向清微,目光專注地看著她,“此簪乃我偶然所得,應是前朝舊物,久蘊靈性,與清女士的氣質頗為相合,還望笑納。”
這禮物太不尋常了!不僅價值連城,更重要的是,它上麵蘊含著真實的、可感知的“靈氣”!這絕非現代仿品所能及,甚至比超管局那件需要淨化的玉璧更加純粹、溫和。
清微的目光落在玉簪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訝異。她並未推辭,也沒有表現出過多欣喜,隻是平靜地接過,淡淡道:“多謝。”
她甚至沒有多看墨淵一眼,注意力似乎完全被玉簪本身吸引,指尖輕輕拂過簪身,感受著那微弱的靈氣流動。
墨淵見她收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仿佛達成了某個重要的目標。他再次向林逸舟點頭致意,便帶著隨從優雅地轉身離去,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
林逸舟看著清微手中的玉簪,又看向墨淵消失的方向,心情沉重。墨淵的出現,和他這份“恰到好處”的厚禮,都明確地傳遞出一個信息:他了解清微的價值,並且誌在必得。這場交鋒,才剛剛開始。而清微對那支玉簪異乎尋常的關注,也讓他心中莫名地泛起一絲不安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