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荒原上的撞擊點,已然化為一片不斷擴張的暗紅色深淵。大地如同被腐蝕的傷口,泥土、冰雪、岩石儘數化為翻滾的、散發著混亂能量的粘稠流體。深淵中心,那個自紅月降臨的恐怖存在——其形態難以名狀,仿佛是由純粹的虛無、貪婪的吞噬意誌與萬千神祇癲狂信仰的混合物構成——正緩緩舒展著它那足以令星辰失色的龐大身軀。它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如流淌的暗影,時而如億萬扭曲神祇麵孔的聚合體,其散發出的威壓,讓整個星球的規則都在哀鳴、扭曲。
這,便是紅月背後的主宰之一,其名為“萬神之墓的守墓人”,亦或“信仰的終末收割者”——【虛無吞噬者·塔爾塔洛斯】。(注:此處可賦予其一個體現特性的名號,增強壓迫感)
它的降臨,如同在滾沸的油鍋中投下了最後的火星。
“轟隆隆——!”
全球各地,所有之前異常活躍的神係禁區,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
奧林匹斯神山虛影衝天而起,宙斯的雷霆卻不再是為了守護,而是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怒,轟擊著視野所及的一切文明痕跡!雅典娜的智慧化為了算計生靈的冷酷,阿瑞斯的戰火燃燒得毫無理性!
北歐阿斯加德,英靈殿的號角吹響,卻是諸神黃昏的序曲!奧丁的獨眼燃燒著末日的火焰,芬裡爾巨狼的鎖鏈寸寸斷裂,吞噬日月!
埃及金字塔散發出吞噬生命的冥府光輝,阿努比斯的天平傾斜,審判不再公正,隻為掠奪靈魂!克蘇魯的低語從深海彌漫至大陸,無數生靈在瘋狂中扭曲、異化!
這些曾經代表某種秩序或力量的神係,在【虛無吞噬者】的降臨刺激下,並非聯合對抗外敵,而是陷入了徹底的、自我毀滅般的終極狂歡!它們仿佛被激發了最本質的混亂與毀滅欲望,要將整個星球化為最後的祭壇,以萬物的消亡,來“取悅”或“迎接”那降臨的終極存在!又或者,這本身就是“收割”的一部分——先讓“作物”在瘋狂中成熟、凋零,再一並收取!
地球,瞬間陷入了真正意義上的、由無數神祇同時發動的滅世級災難之中!烽火遍地,哀鴻遍野!龍淵總部傳來的最後訊號,是無數城市淪陷、防線崩潰的絕望報告!
岡仁波齊腳下,陳觀、王猛、蘇晏望著天際那輪愈發猩紅、仿佛在獰笑的紅月,以及感知中全球急速黯淡、熄滅的文明燈火,心沉到了穀底。
“它們……全都瘋了!”王猛聲音嘶啞,緊握的拳頭指節發白。這不是戰爭,這是屠殺,是末日!
蘇晏的探測器屏幕一片血紅,代表著全球能量衝突的指數已經爆表。“不僅僅是攻擊……它們在相互吞噬、融合!能量性質正在朝著一種極致的、純粹的‘混沌’演變!這是……最終的湮滅過程!”
陳觀麵色凝重如水。他感受到星火網絡正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各個節點傳來的不再是信念,而是瀕死的哀鳴與絕望的掙紮。北非的生命綠洲在沙暴與冥府之火的夾擊下枯萎,南美的太陽神殿被血月與寒冰覆蓋,太平洋的秩序壁壘在無數深海邪神的衝擊下千瘡百孔……就連華夏本土,西北“羲和遺城”的壁壘也在蠻荒神祇與奧林匹斯雷霆的合力猛攻下,裂紋遍布!
“不能任由它們這樣下去!”陳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必須阻止這種瘋狂的蔓延!否則,不等那‘吞噬者’親自出手,世界就要先一步被這些癲狂的神祇撕碎!”
他看向手中的傳國玉璽。此刻,玉璽上的江河脈絡前所未有的清晰,與大禹意誌深度融合後,他對於“疏導”、“平衡”的理解達到了新的高度。麵對這全局性的、源於“規則層麵”的癲狂與混亂,或許……需要一種更宏觀、更根本的乾預。
“我們需要……定住這片天地的‘錨點’!”陳觀沉聲道,“單個節點的防禦已經不夠了!必須讓星火網絡,真正成為穩定全球秩序基石的‘地脈’!”
他盤膝坐下,不顧傷勢,將全部心神與玉璽、與星火網絡深度融合。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再是支援某一點,而是以自身為引,以玉璽為樞紐,引導四大文明節點(華夏、北非、南美、太平洋)的本源秩序之力,形成一個覆蓋全球的、無形的‘秩序力場’!
“王隊,蘇博士,為我護法!我要嘗試……‘梳理地脈,定鼎乾坤’!”陳觀低喝,眉心的金色光輪光芒大放,與玉璽輝光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溫和卻堅韌無比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並非攻擊,而是如同定海神針般,試圖穩定周圍劇烈波動的空間規則!
同時,他通過星火網絡,向所有殘存的、尚存理智的守護者發出最後的意念呼喚:
“所有能聽到我聲音的同胞!堅守本心!固守你們腳下的土地!將你們的信念,你們對秩序、對生命的渴望,彙聚起來!星火不滅,希望永存!我們將以華夏為基,連四海之力,共抗此劫!”
這意念如同燎原的星火,穿透瘋狂的神祇咆哮,傳入無數苦苦支撐的戰士、祭司、學者、平民的心中!
北非,薩希爾長老感受到綠洲的哀鳴和網絡的呼喚,他舉起權杖,帶領殘存的族人跪拜在生命之泉旁,吟唱起最古老的祈願歌謠,將最後的生命力注入泉眼!
南美,印加守護長老在太陽神殿的廢墟上,點燃了象征希望的聖火,引導族人以血肉之軀構築最後防線,將不屈的意誌融入日曜之光!
太平洋深淵,“海龍”殘部在破碎的“拉萊耶”外圍,以殘艦為碑,以血肉為誓,將守護海洋的信念提升到極致!
華夏各地,龍組將士、隱修傳承者、乃至無數普通民眾,在絕望中抬頭,感受到那股來自世界屋脊的、中正平和的秩序呼喚,紛紛凝聚起殘存的信念!
點點星火,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雖然微弱,卻堅定不移地注入星火網絡,加持著陳觀全力維持的“秩序力場”!
一時間,以岡仁波齊為中心,一股無形卻真實存在的秩序漣漪開始擴散,所過之處,空間的劇烈扭曲略有平複,癲狂神祇散發的精神汙染被稍稍抵消,殘存的文明據點感受到了一絲難得的穩定感。
這並非攻擊,而是建立一種‘秩序基準’,如同在狂風暴雨中,為迷航的船隻樹立起一座燈塔,告訴它們,還有“正常”與“安寧”的存在!
陳觀的行為,如同在沸騰的混沌中投入了一顆冰冷的“秩序之石”,雖然無法平息整個海洋的狂濤,卻清晰地昭示了另一種可能性的存在!
這一舉動,立刻引起了全球範圍內那些最強大、也最癲狂的神祇主宰,以及……那位剛剛降臨的西伯利亞深淵中【虛無吞噬者】的注意!
數道充滿暴怒、蔑視與貪婪的恐怖意誌,瞬間跨越空間,死死鎖定了岡仁波齊,鎖定了那道金色光柱,鎖定了陳觀和他手中的傳國玉璽!
“螻蟻……安敢妄圖定天?”一個混合了宙斯雷霆與奧丁狂怒的意念轟然襲來!
“美味的……秩序本源……歸我了!”另一股充滿克蘇魯式貪婪的低語滲入虛空。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來自西伯利亞深淵的那道冰冷、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意義的注視。【虛無吞噬者】似乎對這顆試圖穩定混亂的“釘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真正的風暴眼,轉移到了青藏高原!
王猛和蘇晏感受到那幾股足以碾碎靈魂的注視,臉色煞白,卻毫不猶豫地擋在陳觀身前。
“來吧!雜碎們!”王猛怒吼,戰意衝天!
蘇晏將全部計算力用於優化陳觀與網絡的連接,眼神堅定:“要動他,先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陳觀處於無數恐怖意誌的聚焦中心,壓力如山,嘴角不斷溢血,但他維持光柱的手穩如磐石,眼神銳利如刀。
他知道,最艱難的時刻,到了。但他更知道,他點燃的這縷星火,已經成為這個瘋狂世界裡,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之光!
吸引所有火力,為殘存的文明爭取最後的時間與空間,這本就是……守護者的宿命!
(第六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