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電子鐵門無聲地收縮入牆體。
黑色的轎車安靜而平穩地滑入況家莊園深處。
車身停穩,況茳齊推開車門,隨後小心地將行動不便的艾麗婭從副駕駛座上抱起。
彆墅的正門不過幾步之遙,況茳齊用單臂穩住懷中的艾麗婭,騰出另一隻手,摁響了門鈴。
艾麗婭有些羞怯地依偎在況茳齊的懷裡,一雙美眸好奇地環顧著四周。
這裡就是他的家嗎?如此安靜,仿佛與外界的煉獄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門鈴響了許久,門才從裡麵被拉開。
開門的是況茳齊的母親,趙雲曉。
她臉上還敷著一層昂貴的魚子醬麵膜,當看清來人是自己的小兒子,並且懷裡還抱著一個異國風情的漂亮姑娘時,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麵膜敷太久,出現了幻覺。
這真的是她那個對女人向來敬而遠之的小兒子?
“媽,麻煩讓一下。”況茳齊的嗓音透著疲憊。
趙雲曉的思緒被拉回現實,她的視線落在女孩那高高腫起的腳踝上,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側身讓開通道。
兩人進屋後,趙雲曉立刻在鞋櫃裡翻找起來。
過了一分多鐘,她才從鞋櫃最深處翻出一雙嶄新的粉色拖鞋,這是況亭棲以前買的情侶款,後來兩人分手,這雙女款便被棄置,因為顏色太過嬌嫩,家裡的女眷誰也不願穿。
沒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場。
趙雲曉拎著拖鞋走到客廳,正看見艾麗婭獨自躺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的腳踝,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趙雲曉在心裡埋怨兒子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她快步上前,用儘可能和善的語氣安撫道:“好姑娘,你彆動,我去給你拿藥膏。”
她轉身衝向衛生間,一拉開門,正好撞上提著醫藥箱出來的況茳齊。
趙雲曉一把將況茳齊拽到旁邊,壓低了聲音問道:“這姑娘是怎麼回事?”
況茳齊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說:“腳崴了,我帶她回來處理一下。”
他沒有提海棠高中發生的任何事,那地獄般的場景已經讓他的精神繃緊到了極限,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向母親複述一遍。
不等趙雲曉追問,況茳齊已經提著醫藥箱走進了客廳。
他在沙發前蹲下,打開箱子,取出一支印有葬天武館標識的氣霧劑。
他沒有征求意見,動作迅速地脫下了艾麗婭的鞋子和襪子。
少女的臉頰泛起一片紅暈,除了父親,這還是第一次有異性觸碰她的腳。
她的目光無法從況茳齊專注的動作上移開。
況茳齊神色平靜,熟練地為她上好了藥,然後站起身:“一個小時內彆亂動,一小時後我再來檢查。”
他轉過身去,艾麗婭這才清楚地看到他側臉上那道猙獰的傷口。
傷口像是被某種帶翼的怪物劃開,此刻仍在緩慢地向外滲著血珠。
況茳齊抬起手,用袖口擦拭了一下臉頰,潔白的袖口早已被染成暗紅,這一路上,他不知重複了多少次這個動作。
他的身體輕微地晃動了一下,一陣暈眩感襲來,他知道,這是持續失血的征兆。
他拎著醫療箱,從客廳外悄悄觀察的趙雲曉身邊走過,徑直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趙雲曉見兒子上了樓,才躡手躡腳地走到艾麗婭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她清了清嗓子,試探著問:“姑娘,你……是我們家茳齊的女朋友?”
“啊?”艾麗婭的嘴巴微微張開,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這個問題而漲得通紅,她慌忙搖頭,“不,不是的。我今天……是第一次和他見麵。”
“真的?”趙雲曉的眼神裡寫滿了不信,“第一次見麵,他就把你帶回家裡來?”
艾麗婭無言以對,這種突然轉向兒女情長的談話氛圍,讓她感到一陣強烈的不適。
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在亡命奔逃,一具具死狀慘烈的屍體從他們身邊掠過,那場景比最殘酷的戰場還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