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川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歎了口氣。
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終隻是將旁邊的一杯溫水遞了過去。
“先喝點水,潤潤嗓子。”他的語氣依舊平淡,但眼神卻柔和了些許,“雲伯父和伯母在國外趕不回來,你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有什麼需要,隨時打給我。”
雲微順從地接過水杯,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他的手背。那觸感冰涼而柔軟,讓沈懷川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掃過,微微一顫。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插進了西褲口袋。
“嗯。”雲微小口地喝著水,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懷川哥,我是不是很沒用?不僅找不到他,還給你添麻煩了。”
雲微連那個男主的名字都懶得提起。
“彆胡思亂想。”沈懷川皺了皺眉,“你是阿瑾的未婚妻,關心他是應該的。隻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雲微放下水杯,用被子蒙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聲音悶悶地傳來:“可是……我好累啊。這一個月來,我都快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這話半真半假。
原主確實累了,所以走了。
而雲微,則是要和過去那個“雲微”告彆了。
沈懷川聞言,陷入了沉默。
他一直覺得雲微太過驕縱,對顧瑾的占有欲也太強。但此刻,他卻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這份偏執背後,是多深沉的愛戀和多痛苦的絕望。
“都會過去的。”良久,他才說出這句略顯蒼白的安慰。
“或許吧。”雲微的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懷川哥,你能……陪我一會兒嗎?我一個人,有點怕。”
她的請求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全然的依賴,讓沈懷川無法拒絕。
“好。”他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病房裡再次陷入了安靜。
雲微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著了。但她的意識卻無比清醒,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邊這個男人投來的目光。那目光裡,有同情,有惋惜,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憐惜。
這些情緒緩緩地滲入雲微的感知,雖然寡淡,卻像久旱逢甘霖,讓她靈魂深處的饑餓感得到了一絲微弱的緩解。
很好。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捕獵,需要足夠的耐心。
尤其是像沈懷川這樣頂級的獵物,更要徐徐圖之,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她獻上最美味的心。
......
雲微出院那天,海城的天空難得一見的晴朗。金色的陽光透過纖塵不染的玻璃窗,灑下一地溫暖的光斑。
雲微已經換下了病號服,穿著一條淺米色的連衣裙,正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她沒有看手機,也沒有看電視,隻是側著頭,凝望著窗外那一片被風吹拂得微微搖曳的樹梢,神情恬淡,仿佛一幅靜謐的油畫。
沈懷川推開病房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聽到開門聲,她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沈懷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懷川哥,你來了。”雲微對他笑了笑,站起身。
這一笑,仿佛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麵,瞬間漾開圈圈漣漪,讓整個房間都鮮活了起來。
沈懷川這才回過神,他掩飾性地輕咳一聲,走上前接過她身邊的小行李包,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平穩:“我們走吧。”
“嗯。”雲微順從地點頭,跟在他身後。
從醫院到雲家彆墅區的路程不短,車內安靜得隻剩下平穩的引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