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碧瑤將手中的花擲在地上:"陛下最討厭女子刻意接近,薑若淺越是殷勤,反倒越顯得有目的。"
說罷繡鞋狠狠碾過花枝,含笑朝薑若淺迎過去,故意問:“薑妹妹這是去哪裡?”
薑若淺微不可見勾了一下唇角,幾日不見她從“薑五姑娘”變成了“薑妹妹”?
不過她麵上不顯,淺笑回應:"崔姑娘,壽康宮小廚房燉了湯,太後命我給陛下送去。"
崔碧瑤捏著繡帕輕按唇角,眼中帶著幾分譏誚:"薑妹妹真是體貼,這般殷勤照顧陛下。不像其他姑娘,連跟陛下說句話都要臉紅呢。"
薑若淺依然麵上含笑,隻是眸色微冷:"聽說崔姑娘這幾日都在此處賞花,可要當心身子,這大熱的天兒,彆中了暑氣才好。"
薑若淺諷刺了她一句,便不再理會,邁步往前走。
崔碧瑤臉色一僵,在薑若淺經過時突然拉住她的衣袖:"薑妹妹彆誤會,我是真心為你著想。陛下最是欣賞性子清冷、帶著幾分傲氣的女子......"
她還指望薑若淺嫁入崔家,並不想直接跟薑若淺鬨掰。
薑若淺駐足,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崔姑娘多慮了。太後心疼陛下,我不過是奉命跑個腿罷了。"
崔碧瑤不好再說什麼,隻得鬆開手,眼睜睜看著薑若淺離去。
彩雲憤憤不平道:"她這是什麼態度!仗著有太後撐腰就這般目中無人。咱們貴太妃可是撫養過陛下的......"
崔碧瑤瞪了她一眼:"急什麼,她的湯水未必送得進去。”
彩翼眼睛一亮:"是了,陛下曾明言後宮女子不得擅入禦書房。"
崔碧瑤輕撫鬢角:"走,咱們跟過去瞧瞧。"
禦書房外,值守的是個圓臉小太監,名叫小喜子,正用袖子捂著嘴,能看出他在儘量壓製咳嗽,可還是忍不住低咳一聲。
見薑若淺走近,他連忙從白玉石階上小跑下來,躬身行禮:"薑五姑娘,您怎麼來了?"
薑若淺微微頷首:"奉太後之命,來給陛下送湯水。勞煩公公通傳一聲。"
小喜子目光在食盒上打了個轉,都知曉陛下不許後宮送來的吃食進禦書房,這薑姑娘不是為難他嗎:"這個......薑五姑娘,陛下正在處理政務,不好打擾......"
話音剛落又止不住低咳了幾聲。
薑若淺蹙起眉頭,在禦前是不允帶病侍奉,這是為了避免傳染給陛下:“小喜子公公,怎麼不讓太醫給瞧瞧?”
小喜子道:“尋太醫瞧過,奴才這是火毒。”
薑若淺柔聲叮囑:“天氣熱就容易上火,公公多喝些水。”
小喜子沒想到,薑五姑娘對他這樣的一個奴才,都和顏悅色的關心,雖然知曉陛下不讓後宮湯水進禦書房,卻想進去替她稟告一聲。
“薑五姑娘,您且稍等,奴才進去給您稟一聲。”
薑若淺點頭後,他轉身往禦書房進。
裴煜正神色嚴肅地拿著一份奏折,禦史參奏徐侍郎和曹學士兩位朝廷官員竟為了爭奪一個歌妓在公共場合大打出手。
他指尖用力叩奏折:“為了一個女子,完全不顧及體麵,這樣的人何堪大用。”
小喜子入殿稟:“陛下,薑五姑娘替太後過來送湯水來了。”
"這種事也值得進來稟報?"裴煜平靜的聲線透著帝王的威嚴。
小喜子後頸一涼,嚇得愣在原地,帝王對身邊的人要求嚴苛,犯錯少則杖責,重者免職發配。
他這一時心軟,不會就此失去禦前體麵的差事吧?
在一旁侍奉筆墨的德福公公低聲替他解圍:"陛下,你批閱了這麼久的折子,用一些湯水正好緩一會兒......"
裴煜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讓她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