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薑若淺和韓嫣都垂眸不語。
韓嬋捏著帕子按在唇角,視線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柔聲道:"姐姐怎不說話,可是因為我入宮的事生氣了?"
韓嫣冷淡地回了一句:"沒有。"
韓嬋就是典型的小妾養起來的女兒,總是針對韓嫣,倆人在一起,不管韓嫣說什麼,總會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然後韓嫣就會被長輩訓斥。
薑若淺擔心韓嬋又去哭訴韓嫣欺負她,直接截住她的話頭:"韓二姑娘,都說你身子弱,竟然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她轉向韓嫣,"回頭讓你府上請個太醫給她好好瞧瞧吧。"
韓嬋最大的本事是能屈能伸,仿佛沒聽出話裡的諷刺,捂著帕子咳了兩聲,弱聲道:"父親為我請過太醫,我這是胎裡帶的弱症,太醫也沒法子。"
薑若淺瞥她一眼:“既然身子弱,便好好調養,不要多思,多言。”
韓嫣見薑若淺為自己出頭,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
她不是不想反擊韓嬋,隻是韓府如今由韓嬋的母親掌家,而她的生母,真正的韓夫人常年臥病,需靠湯藥養著。
韓嬋被薑若淺說得臉頰發燙,咬了咬唇辯解:"我隻是怕姐姐因我進宮不高興,才多解釋兩句……"
薑若淺平日待人頗有分寸,鮮少插手他人是非,唯獨對韓嫣例外。韓嫣的母親與薑若淺的母親是表姐妹,情誼深厚。薑若淺母親去世後,韓夫人常親手做衣裳糕點送去薑府照拂。
"選秀的折子如今還被陛下壓著,此番各家姑娘進宮不過是陪太後和貴太妃說話。"薑若淺指尖輕叩案幾,"韓二姑娘你口裡那些話是怎麼來的?"
因裴煜始終不同意選妃,太後與朝臣商議後,才以"陪伴"之名讓貴女們提前入宮。
能提前進宮的姑娘,都是各世家大族提前運作,為自己家姑娘謀劃的機會,並沒有人說到明麵上。
韓嬋自知失言,臉色發白,緊張的揉捏了幾下帕子:"我…我說的是實情,薑姑娘何必咄咄逼人。"
薑若淺見韓嬋大智慧沒有,小心機還多,越發心疼韓嫣竟要與這般人做姐妹。
為防韓嬋再口無遮攔連累韓嫣,薑若淺提點道:"入宮並不是中選,能不能留在宮中那是陛下和太後做主,韓嫣尚不知自己能不能留下,哪有她高興不高興之說?韓二姑娘這些話若傳出去,不怕給韓家招禍?"
韓嬋眼裡噙著淚,下唇咬出深深齒痕,終究不敢頂撞薑若淺,低聲道:"薑姑娘教訓得是,是我失言了。"
薑若淺瞪了她一眼,不再理會。
韓嫣斟了盞薄荷熟水遞到她跟前,含笑道:“薄荷熟水,喝一口潤潤嗓吧。”
見薑若淺接過飲下,她又捧起描金瓷盤:"嘗嘗我做的蜜漬金桔?"
薑若淺捏起一塊蜜餞,二人相視一笑。
韓嬋盯著二人親昵模樣,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暗自發誓,待她入了宮,定要將今日之辱加倍奉還。
韓將軍雖寵愛妾室,但因忌憚薑家,始終不敢貶妻為妾。為此,韓嬋母女對薑家早已懷恨在心。
……
馬車行進中突然停了下來。
韓嫣撩開車簾,朝外問道:“怎麼回事?”
前麵馬車裡的人也在張望:“不清楚,前麵的隊伍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