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一聽並非為昨夜之事,懸著的心頓時落回肚子裡,說話也順暢自然了許多:“我家姑娘身子有些不適,夜裡未曾歇息好,此刻還在睡著。”
崔知許聞言,眉頭微蹙,關切道:“怎地病了?你去瞧瞧,用不用傳太醫。”
“哦……是,崔公子稍等。”胭脂縮回門內,順手帶上了院門。
胭脂小跑著進了內室,氣息微喘:“姑娘,崔大公子在院門口呢。”
薑若淺其實早已醒來,隻是渾身疲憊,正倚在床頭養神。
見丫鬟這般慌張,她坐起身,攏了攏散在肩頭的烏發:“讓你安排人去傳閒話,你安排了嗎?”
“回姑娘,都已安排妥當,這會兒怕是都傳開了。”胭脂連忙點頭。
以薑若淺對崔知許性情的了解,定然是聽到了那“登徒子”的傳言才急切地尋來。
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吩咐道:“伺候我梳洗更衣吧。”
收拾妥當,薑若淺便帶著胭脂款步出了香馥苑。
崔知許還在門口來回踱步,一抬眼見她出來,立刻迎上前,臉上堆起溫煦的笑意:“大家都去峽穀遊玩了,獨不見薑姑娘身影,我放心不下才回來尋你。聽你丫鬟說,你昨夜身子不爽利?”
他說話間,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薑若淺臉上,隻見她肌膚瑩潤透白,雙頰透著紅暈,氣色極好,想來身子已經大好。
薑若淺心知他這是在試探,麵上卻不露分毫,隻柔聲細語地應道:“勞崔公子掛心,現下已無礙了。不是說要去峽穀,我們這就走吧。”
她說著,便抬步向前走去。
崔知許跟在她身側,一邊走一邊介紹道:“他們在溪邊捉了魚烤著吃,還起了詩會,很是熱鬨。”
“聽著倒是有趣,那我們快些。”薑若淺嘴上應著,腳步卻依舊不疾不徐,一路向外走著。
崔知許的目光總忍不住悄悄落在薑若淺身上。
許是“身子不適”的緣故?隻見她小臉繃得有些緊,秀氣的柳眉微微蹙著,小巧的鼻尖上沁出幾粒細小的汗珠。
隨著走動,她身上散發出一種恬淡清幽的香氣,絲絲縷縷飄入崔知許鼻端。
他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氣,香氣入肺腑,不同於其他閨閣女子慣用的濃烈熏香,薑若淺身上的香清雅自然,似有若無。
這種香氣很容易讓人軟骨頭。
眼看快到後山,崔知許終是按捺不住,試探著開口:“薑姑娘……你昨日……可曾去過湖邊?”
薑若淺聞言,驀地停下腳步,回轉身來,一雙清澈如秋水的眸子直直望向他:“崔公子問的,可是昨夜湖邊出現‘登徒子’那件事?”
崔知許被她問得一噎,頓了一下才道:“那都是旁人胡謅的閒話!行宮重地,戒備何等森嚴,怎會出現這等宵小之徒?”
他語氣篤定,試圖為那“登徒子”正名。
薑若淺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動,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與一絲天真:“這可說不準呢。行宮裡姑娘可多,各個貌美如花,這次隨行之人可有不少男子,保不齊就有哪個瞧著道貌岸然的,一時起了歹意也未可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