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笑語喧嘩,她卻步履從容。
回到房中,薑若淺在榻邊坐下。因在院中跪接聖旨,日頭下曬得微微出汗,此刻隻想飲些冰涼的解渴。
“胭脂,替我取盞冰水來。”她輕聲吩咐。
話音未落,秋菊已端著一隻粉彩瓷碗走了進來:“姑娘,奴婢早已備好了。”
薑若淺接過冰水,心頭一暖,笑道:“秋菊有心了。該賞,胭脂也要賞……朝露院上下皆有賞,你們二人賞銀加倍。”
胭脂歡喜道:“姑娘終於要入宮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薑若淺笑容卻淡了幾分,放下茶盞,默然不語。
秋菊細心,早已察覺姑娘接旨時笑容淺淡,此刻輕聲問道:“姑娘……是不是不願做這個嫻妃?”
薑若淺輕輕搖頭:“並非如此。此時封作嫻妃、德妃還是貴妃,於我並無太大分彆。”她心中所求,從來都是那個至高無上的後位。
胭脂卻想得簡單,她雙手托腮,眼裡閃著光:“姑娘何必多想?陛下心中既有姑娘,入宮後定能鸞鳳和鳴,恩愛長久的。”
薑若淺聞言隻是淡淡一笑:“萬萬不可存著這般念頭。世間多少夫妻起初恩愛,最終卻成怨偶。相守從來不是結局,而是一場新的開始。”
胭脂與秋菊對視一眼,皆是不解。
薑若淺耐心解釋道:“從相識到成婚,許多人以為拜堂便是修成正果,從此便鬆懈了心思,言行隨意。這也正是為何那麼多人都說成親後反不如從前。其實大婚之日,恰是另一段路程的開端。”
胭脂若有所悟地點頭,秋菊也默默思索。
薑若淺舒展了一下腰身,總結道:“總之,無論身處何種境遇,唯有保持清醒,把握當下,方能行穩致遠。”
胭脂眼睛一亮:“所以姑娘才將入宮視作新局的開篇,方能如此從容不迫。”
薑若淺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享受男子對你好,但是不能因此而昏了頭腦,隻有隨時清醒不管哪個階段都不會輸。”
與此同時,德福公公已回到宮中複命。
裴煜從奏折中抬起頭,唇角帶笑:“如何?薑府給你的紅封分量不輕吧?”
德福公公連忙賠笑:“嫻妃娘娘待人一向寬厚大方。”
聽到“嫻妃”二字,裴煜眸光微動:“宣旨之後……薑五姑娘,也就是嫻妃,可曾說了什麼?”
德福公公仔細回想,躬身回稟:“除了叩謝皇恩,再未說什麼。”
裴煜微微挑眉:“你看她……可歡喜?”
德福公公點頭:“歡喜的,娘娘接旨時始終麵帶淺笑。”
裴煜卻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直欞窗。
微風拂麵,幾縷發絲掠過他的臉頰。他仰頭望向懸在空中的流雲,輕聲道:“不,她並不歡喜。”
儘管一切如常,他卻從心底判斷薑若淺並不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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