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輕聲道:“姑娘,奴婢為您整理妝容吧。”
薑若淺依言坐到鏡前,由她們重新勻麵點唇。
妝成之際,福錦嬤嬤滿麵含笑入內:“娘娘,請隨老奴至正堂。”
胭脂將團扇遞與薑若淺遮麵,與秋菊一左一右攙扶著她往外走。
到了正廳,薑若淺一隻腳邁過門限,便見裴煜玉冠束發,朗目疏眉。一襲真紅婚服更襯其身形挺拔,如鬆如竹。
正轉身望她,唇角含笑,溫潤中自帶清貴之氣。
薑若淺怔愣在那裡,眼珠轉著打量房中,是喜堂布置。
裴煜見她愣神,含笑朝她攤開手掌心:“過來。”
縱然薑若淺素來冷靜自持,此刻也不禁心弦微動。
她眼波一閃,終將手輕輕放入他掌心,走至他身側並肩而立,低聲問:“陛下,這是要與臣女拜堂?”
裴煜輕輕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深凝望著她,仿佛要將她此刻的模樣永遠鐫刻在心底。
鑲嵌寶石珍珠的華美鳳冠,襯得她杏眸流轉,顧盼生輝。
眉間一點花鈿,似春水映霞,明媚不可方物。眼波流轉間,宛若星輝輕綴眉梢;而當四目相觸,她雙頰倏然飛紅,更似嬌棠醉日,嫵媚中含著一抹羞意。
裴煜心頭蕩漾,素日清冷的嗓音不覺溫軟下來,透著說不儘的親昵:“今日,是朕迎娶淺淺。”
該哄男人的時候要舍得說好話,薑若淺仰起小臉,一雙杏眸如盛星河流光溢彩,聲音輕柔地換了稱呼:“夫君待我真好。”
德福公公在一旁充作禮生,高聲誦唱儀式口令。
直至一聲“禮成”落下,二人拜堂之禮圓滿完成。
裴煜再次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低聲道:“該去洞房了。”
這就要洞房?
薑若淺臉上紅暈更深,連耳根都染上緋色。
裴煜自到莊子上,唇角都沒有壓下來過。他牽著她步入洞房,輕扶她坐於喜床之上。
“什麼東西呀?”薑若淺才坐下,便覺身下有物硌人。
裴煜低頭一看,見龍鳳喜被上撒滿了核桃、花生、棗子等吉祥乾果,遂伸手將它們輕輕撥開,為她騰出位置,溫聲解釋:“德福是按民間婚俗布置的,寓意早生貴子。”
薑若淺抬眼瞥見一旁案上擺放的合巹酒,輕聲問道:“夫君,是不是該喝合巹酒了?”
裴煜提前了解過婚禮流程:“稍等片刻。”
待福錦嬤嬤進來念完一長段吉祥祝詞後,裴煜才接過酒盞,遞予薑若淺,眼中含笑,語帶深意:“淺淺,合巹酒,需交杯而飲方得圓滿。”
合巹酒儘,盞底空餘一縷醇香。
她將空盞遞給裴煜,語調輕快了幾分:“儀式可算完成了。”
裴煜垂眸看著她遞來的空盞,指腹順著青瓷盞沿輕輕摩挲,忽然伸手勾住她的下巴,拇指蹭過她唇角未擦乾淨的酒漬,低笑:“你我之間,還差最後一步。”
薑若淺眼睫輕顫,還未反應過來,他已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個溫熱的吻。
“這才算禮成。”裴煜嗓音低沉,帶著幾分得逞的笑意。
薑若淺臉頰微微發燙,手指無意識揪住他衣袖,聲音軟得像化了的蜜:“這鳳冠好重,壓得我脖子酸……能不能讓胭脂先幫我取下來?”
裴煜卻含笑搖頭:“何須旁人,夫君來為夫人卸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