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寨裡的姑娘們都去蘇糖那裡瞧過病,大家都彼此認識。
雖然對於蘇糖的事情,她們覺得自己人微言輕,沒有辦法公開支持蘇糖,但心裡由衷的佩服她。
對她很是客氣。
金珠指了指其中一個不愛說話的女孩子:“她叫娜姆,之前就被格絨欺負過,去年剛結了婚,結果結婚當天格絨有去找她了,臨走前還把她大丈夫打了一頓。”
“丈夫打不過格絨,隻能拿她撒氣,昨天丹增去找她了,想讓她聯合村寨裡其他女孩子一起告格絨,但她被打怕了,一直不敢。”
“小糖,如果她都同意了丹增的提議,我相信村寨裡其他女孩子也會同意的。”
蘇糖這才知道丹增最近在忙什麼。
也明白了金珠跟曲珍今天並不是帶她來挖蟲草的,而是想幫她一把。
“金珠,謝謝你。”
“我知道你是聰明人,能明白我的意思,一會兒你倆一起挖蟲草,儘量說服她。”
蘇糖卻搖了搖頭:“我尊重她的選擇。”
“小糖,你是不是傻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人給你拐到這兒的。”
“她的處境很糟糕,如果再帶頭幫我,家裡的男人們怕是會把她打個半死。”
蘇糖頓了頓又道:“金珠,我跟她們不一樣,我能夠承受的,她們未必能承受。”
她認為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落在她們身上就是一塊巨石,很可能會壓垮她們的身子,乃至威脅到生命。
有些事情不能強求。
她做出選擇,為村寨的女孩子敲響警鐘。
至於會不會蘇醒,那就看她們個人的抉擇。
晨霧還未散去,彌漫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高原。
雪峰裹挾著寒氣,山腳的高原草甸沿著緩坡鋪向邊際。
嵌在草縫裡的殘雪隨著太陽的升起,化作水汽滋潤著表層的土壤,也成了蟲草的溫床。
蟲草伴生在嵩草根火絨草的根須,經驗豐富的康巴人可以很快判斷出它的具體位置。
金珠、曲珍已經挖了好幾根了。
這是蘇糖第一次挖蟲草,她的目光巡視著草縫,最終停留在了一叢嵩草的根部。
蹲下了身子,就拿小鏟子挖了起來。
她知道這東西很嬌貴,所以隻用鏟尖把沙壤土一點點的刨鬆,生怕鏟斷蟲體下麵盤繞的菌絲。
片刻後一截粗壯的蟲體顯露出來,蘇糖小心翼翼的往上拔。
整根蟲草裹挾著泥土被拔了出來。
棕褐色的蟲身上帶著細密的環紋,八對足清晰可見,頂端的子座短小敦實,一看就是極品。
“哇,小糖好厲害,一挖就挖了大個的!”
幾個女孩子都湊過來欣賞蘇糖掌心裡的蟲草,滿眼羨慕。
這時候的蟲草並不貴,品相不同,價格也不同。
品相一般的一根合一毛,品相好的,一根能賣到兩毛。
正當大家羨慕蘇糖挖到極品蟲草時,忽然一聲驚呼聲傳來。
隻見一個女孩子腳底一滑,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好在草甸柔軟,並沒有傷到她的身體,隻是扭了腳踝。
蘇糖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腳踝,想要給她複位時,娜姆卻收回了腳。
“我……我不需要你幫我醫治。”
“你如果這麼下山的話,腳就要廢了。”
娜姆低頭咬著唇,遲遲沒回應。
蘇糖看了看她手腕上、腳踝上滿是傷,一看就是男人打的。
“你放心,我尊重你的選擇,不會借此要挾你跟我一起上訴。”
娜姆這才將腳伸了過去。
隻聽哢嚓一聲,錯位的骨節瞬間複位。
“好了,試著走兩步。”
娜姆站起來走了兩步,察覺到自己安然無恙,頓時朝蘇糖投過感激的笑容。
眾人也驚歎蘇糖的醫術。
大家坐在一起,分了些吃食,又繼續埋頭挖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