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沈青梧就帶著八個仆從和夏椿出發了,連一個送行的都沒有。
沈青梧和夏椿坐在馬車裡,其餘人騎馬跟著。
夏椿從懷裡掏出五包藥粉,小聲說:“這些,都是二夫人給我,讓我在平寧郡時下到大小姐您的膳食裡的。”
原本夏椿都已經和沈青梧說好了,她不想跟去,可二夫人非讓她跟著。
沈青梧正閉目養神,聞言隻睜眼看了下就重新閉上。
“大小姐。”夏椿摳著手坐立不安,“聽說那疫病傳染性極強,我……我們會不會出事啊?”
“您有把握能夠治好嗎?”她聲音都在發顫,一手緊緊攥著袖口。
但是沈青梧就像沒聽見似的,根本沒搭理她,這讓夏椿心裡越發不安。
從京城到平寧郡原本隻需要三個時辰的路程,可因為時疫,附近許多地方都封了路,他們隻能從山間繞,便延長到了五個時辰。
半路,眾人累了,馬兒渴了,他們也隻好在山間休息。
眾人各自坐在樹下吃著乾糧,夏椿端著杯子湊到沈青梧麵前,手微微發抖:“大小姐,喝口水吧。”
沈青梧抬眸看向她,問:“夏椿,你覺得我對你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她在拾芳院不需要乾什麼活兒,也沒人管自己罵自己,沈大小姐又從來不挑刺不找茬不發脾氣,可以說得上是自在。
她突然跪在地上,深深地低下頭,依舊捧著那杯水。
沈青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杯子把裡麵的水一飲而儘:“休息得差不多了,讓大家……上路吧。”
“是。”夏椿顫抖著起身,把沈青梧扶到馬車上。
很快,馬車內的沈青梧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大小姐?”夏椿推了推沈青梧,輕聲喚,“大小姐?大小姐?”
她手上用勁兒推,沈青梧靠著的頭突然倒下來,嚇了夏椿一跳。但是看著沈青梧沒醒,她像是決定了什麼般,把頭探出馬車,喊道:“大小姐已經暈過去了!”
剛才她在給大小姐的水裡放了迷藥。
此話一出,馬車驟然停下,八個仆從翻身下馬朝馬車走過來,幾人把手伸向車底抽出刀,還有一人把夏椿從馬車裡拎出來,揮刀狠狠砍向她的胳膊。
鮮血瞬間噴灑而出。
“啊——”夏椿慘叫出聲,倒在地上,捂著胳膊痛苦打滾。
動手的人冷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既然要偽裝山匪劫馬車,你還想活著回去,不受點傷怎麼說得通呢?”
說著他朝其他人使眼色:“哥兒幾個,動手!”
一聲令下,四名持刀仆從眼神一厲,運足內力,鋒利的大刀齊刷刷朝著馬車車廂猛力捅去!
然而四人隨即露出驚訝的神色,因為他們的刀竟然沒捅進去!這種感覺,就像是刺到了石頭上。
不待他們反應過來,一股浩瀚如海的強勁內力,突然以馬車為中心轟然爆發!
“轟隆——!”
堅實的馬車車廂在這股恐怖的力量下,如同紙糊般四分五裂,木屑紛飛!
那四名動手的仆從,隻覺得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砸中了胸口,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山道兩側的樹乾上,筋斷骨折,落地時就沒了聲息。
木屑煙塵緩緩飄落,顯露出其中卓然而立的身影。
沈青梧靜立原地,周身氣息凜然,哪還有半分昏迷的跡象?她指尖輕彈袖口不存在的灰塵,眸光冷冽如萬年寒冰,緩緩掃過剩餘那四個已嚇傻的仆從,以及地上忘記慘叫、目瞪口呆的夏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