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終於劃破了教室裡的壓抑,韓悅像脫力的木偶,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教室,隻想找個無人的角落喘口氣。她剛靠在樓道的牆壁上,還沒來得及撫平眼角的濕意,一道熟悉的身影就擋在了麵前。
是安瑾和。
他皺著眉,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眶和微微顫抖的肩膀上,又瞥見她掌心被指甲掐出的紅痕,喉結滾動了一下,語氣裡帶著難以掩飾的複雜情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剛才在教室裡的事,我都看見了。”
韓悅的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地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手指不安地絞著校服下擺。
“為什麼不反抗?”安瑾和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質問,“他們那樣對你,老師不分青紅皂白罰你,你就隻會站在那裡受著嗎?你不會解釋,不會反駁,甚至不會為自己說一句話?”
他的話像重錘一樣砸在韓悅的心上,讓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經瞬間緊繃。她抬起頭,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聲音帶著哽咽,卻異常平靜:“反抗……有用嗎?”
她的目光空洞地望著安瑾和,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我解釋過,可沒人願意相信我。反抗的結果,隻會是更殘酷的報複。我累了,安瑾和,我也想找一個人來保護我。”
安瑾和看著她眼底的絕望,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慌。他想說些什麼,想告訴她可以不用一個人扛著,可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經曆過的那些黑暗。
“安瑾和”韓悅又小心翼翼的說到:你可以保護我嗎?”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還有一種破釜沉舟的卑微,“隻要你願意護著我,你提什麼要求都可以,我都會照做的。”
安瑾和沒有給出回應,韓悅失望的蹲下,看著自己磨得發白的鞋尖,聲音輕得像自語:“是不是我真的很差勁?所以才所有人都不喜歡我,都要這樣對我?”
他猛地蹲下身,雙手輕輕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她的眼睛:“韓悅,你看著我。”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清晰,“你一點都不差勁,從來都不。那些欺負你、傷害你的人,才是錯的。”
“真的嗎?韓悅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好像一下子充滿了活力,可是…說完眼底的光亮又開始搖搖欲墜,帶著一絲委屈和不確定:“我以為你會拒絕我,隻是……隻是實在走投無路了,才抱著一絲希望問出口。”
她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安瑾和緊繃的側臉上,聲音低得像在懺悔:“上次在籃球場,你和李臻聊天,那些話我都聽到了。你明明說了一句‘與我無關’,我以為……我以為你和他們一樣,都很討厭我,都覺得我的事不值一提。”
安瑾和渾身一震,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擊中了要害。他猛地想起那天的場景——李臻指著不遠處獨自收拾散落書本的韓悅,語氣輕佻地說“又被欺負了,真可憐”,他當時正被一道難解的物理題攪得心煩,又不想在朋友麵前顯得過於在意,才口是心非地說了那句“與我無關”。
可他沒想到,這句話會被她聽到,還成了壓在她心上的又一塊石頭。
“不是的!韓悅,不是你想的那樣!”安瑾和的聲音帶著急切,他上前一步,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的臉頰微微泛紅,有懊惱,有愧疚,更多的是怕她誤解的慌亂,“我當時隻是……隻是隨口一說,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他看著她眼底的疏離和受傷,心臟像是被反複揉捏,疼得厲害。“如果我真的覺得與我無關,今天就不會在這裡了。”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去碰她的肩膀,又怕驚擾了她,最終隻是停在半空中,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從來沒有。那天說的話,是我錯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