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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章 荊楚煙雲迷望眼(1 / 2)

時年大明萬曆四十八年,七月明神宗崩,九月繼立的明光宗又崩,朱由校繼位,是為明熹宗,以明年為天啟元年。

這一年朝野俱是大事不斷,朝廷發生了“紅丸案”、“移宮案”,鬨得一團糟。武林中也有兩件事震動天下:一是五宗十三派聯盟,奉武當派真機子為總門長;二是白蓮教前任教主王森遽然身亡,其黨羽如樹倒猢猻散。江湖上或謂其舊疾複發,無藥可救而歸西,或謂其謀奪教主之位,為現任教主王好賢設計害死,更有謂其假死障人眼目,不日必有驚人之舉。

當日少衝在五宗十三派掌門人大會上助武當派打敗老魔頭王森,不僅替師父鐵拐老討回清白,還得到真機子、王森當世一正一邪兩位大人物的賞識。真機子問他要何酬答,他提出要懲治何太虛,為師父鐵拐老報仇。

少衝剛離開,福王爺也來要求真機子暗中給少衝下藥,並將其交由他處置。此毒名為“十味軟身散”,乃九味無色無味的麻醉之藥秘製而成,可令人暫時失去內力。真機子左右為難,便來了個順手推舟,雖在少衝的酒水中下了毒,但分量不多,是以少衝不久毒性自解,反把福王揍了個半死。侵犯宗室王孫罪名不小,何況把人打了個半死,朝廷追究起來,尋不到正主兒,定說是武當派保護不力。真機子便讓少衝詐死,在太和宮避了兩月。

至於懲治何太虛,真機子作為總門長也不敢擅專,說服了少衝,命人將他押送回崆峒山由本派前輩以門規處置,哪知押送途中被人劫去,下落不明。這一逃猶如魚入大海,鳥歸山林,他若就此隱姓埋名,銷聲匿跡,輕易尋他不著。

少衝自是怨憤難平,發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他及其同黨抓獲,親手斬殺,以慰師父在天之靈。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下唯有藏身武當,待風平浪靜之後,再入江湖慢慢尋訪他的蹤跡。

這期間,張鬆溪仙逝,山上舉行隆重葬禮,吊客之多,自不待言。少衝也將純陽洞中所遇經過一五一十說出來,終與武當群道誤會釋然,而少衝雖非拜師張真人門下,但機緣湊巧得其獨傳“混元太極功”,群道已視他為張真人關門弟子,言行間頗顯敬意。閒暇之時與武當群道相互印證切磋武功,此時的少衝已到了心靈神明、觸類旁通的境界,所謂“一法通,萬法皆通”,在這兩月間得武當群道點撥,武功上的見識又增進了不少。

早聽說蘇小樓來了武當,這些日子卻並未見到她的人影,向人一打聽,才知她與武名揚早在掌門人大會之前一個月離開紫霄宮,似乎去了山東。

這一日少衝正與真機子切磋混元太極功,忽感倦怠,倚桌而寐,恍忽間神遊萬裡,來到一座高峰之上,隻見峰頭到處都是死屍,有的已被抽骨汲髓,變作乾屍。抬頭看去,前麵一座大殿建構宏偉,直衝霄漢,正殿台階上圍滿了金甲武士,刀戈勝雪,劍戟如林。殿簷的匾額上赫然三個金字:“聞香宮”。

一個白袍皓首的老者昂然卓立,冷目瞧向殿裡,正是老怪物王森。他身後是麻狜、揚隆泰、臧思汗等一班擁護他的教徒。

少衝直感匪夷所思,料想入夢,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又真真切切,宛若真實。真耶幻耶?一時之間難以索解,隻好靜觀待變。

隻聽王森宏聲道:“王好賢呢?叫他出來見我。哈哈,有膽子搶寶座、納後娘,沒膽子見老爹麼?”

殿內傳出一個老者的聲音道:“閣下是誰?冒老教主之名意欲何為?”

王森道:“屠一刀,你出來,老夫相貌變了,但一身武功有進無退。”

他話音未落,一個灰影從殿門越出,如蒼龍出海。眾人一定睛,眼前多了一人,隻見他灰袍直裰,凸顙獅鼻,唇邊兩縷白須,容貌奇古,最怪的是頭頂兩邊各有一個肉瘤,便如龍角一般。來人乃四大會王之首“殺人龍王”屠一刀。

隻聽屠一刀道:“相貌都能假冒,還有什麼不能假冒的。朝廷囚禁先教主,豈會輕易放他出來?閣下是不是得了本教的《蓮花寶卷》,便來冒充先教主?”儼然不與王森相認了。

王森喝道:“姓屠的,當年你我出生入死,老夫還救過你一命,你都忘了麼?”屠一刀麵色不改,道:“老教主對屠某的恩情,屠某沒齒難忘。正因為如此,屠某才不許你搶奪教位。”王森“哦”了一聲,顯出不解之色,隨後明白:他仍是不認自己是真正的白袍王森。隻聽屠一刀續道:“下任教主由上任教主向兩大護法、四大會王、八大部首指定,這也是我教幾百年來一貫的做法。屠某受老教主托孤,誓死輔佐當今教主。”

王森嘿嘿一笑道:“當年老夫中了東廠、錦衣衛的暗算,遺書他王好賢做教主,老夫英明一世,反為人所算,後來才知是這畜牲密告老夫的行蹤。”說到這裡,已瞥見人群中的陸鴻漸,喝道:“陸鴻漸,你也不認得老夫?”

陸鴻漸見老教主點到己名,走出來向王森行了一禮,道:“老教主倘是回宮與故人敘舊的,在下掃榻奉陪。”王森道:“老夫要重奪教位,卻又如何?”陸鴻漸道:“教主若逆行倒施,在下身為護法,當儘護法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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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森仰天打個哈哈,道:“好極好極,老夫經過多少陣仗,想不到今天要和自己昔日的部下動手。”笑聲戛然而止,身形已向大殿移去。陸鴻漸、屠一刀立即從左右兩路撲向王森。三人身子一接,眾人還沒看清時,三人已換了數招,分向三個方向彈開。王森穩穩落地,陸鴻漸、屠一刀兩人落地時卻都退了兩三步。

王森笑道:“事過這些年,兩位功夫都長進了不少。”話音未落,隻見他雙臂上舉,十指抓挺,有如抓物。突然和身而上,雙手所到之處,湧出大大小小的白蓮。

殿前眾教徒看得呆了,心想:“莫非是白蓮老祖下凡了?”陸鴻漸和屠一刀一對視,已知這是聖典寶卷中所載的“無相蓮花劫指”,老教主陷獄七年,功夫也沒耽擱。兩人正想時,一朵朵迅即向兩人周身飛來。兩人大駭,連忙倒翻筋鬥閃避。王森狂聲笑道:“普天之下擋咱王森者能有幾人?”笑聲中直朝大殿奔去,金甲武士當者無不披靡。跟見著攻到殿門,門邊閃出一個紅衣老婦,掌出如電,向王森拍到。王森側身避開掌勢,認得是婆羅王仇英,十指一伸,吐出十朵白蓮,徑奔仇英麵目。仇英吃了一驚,急忙閃開,但近在咫尺反應不及,肩頸下中了一指,隨即半身酸軟,就這麼一緩之際,王殿已衝至殿北丹墀。

猩紅地毯儘處,是高高在上的蓮花寶座。那寶座以漢金白玉雕就的蓮花瓣為底座,背靠、護手上以貓眼、翡翠、瑪瑙、五彩石鑲嵌成日月乾坤錦繡山河圖。王森到了寶座前,在觸手可及的那一刹那,全然忘了其它的一切,甚至危險,一下子便坐了上去,縱聲狂笑,隻覺天上地下、八荒六合唯我獨尊。陸鴻漸、屠一刀及眾教徒剛湧到殿門,突然間一聲震天動的轟響,蓮花寶座化作無數碎片四散如飛,大地連同殿房搖了幾搖,瓦下如雨。眾教徒慌忙逃出大殿。

丹墀前一大團石霧散去,隻剩下一片瓦礫堆。王森的笑聲猶然在耳,而人已杳然。陸鴻漸、屠一刀及剩下的教徒你望我我望你,皆是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跟著成片成片的人雙腿跪地,口念爐香讚:“爐香乍熱,法界蒙熏,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淩祥雲。誠意方殷,諸佛現金身!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南無香雲蓋菩薩摩訶薩!……”一時梵唄聲響徹大殿。

這一切少衝如同親曆,當時也仿佛與王森合體,感受到他為權力而戰,激情澎湃,蕩氣回腸。那一炸之時,也感覺身體瞬間四分五裂,痛苦非常,猛然間清醒過來,發現真機子、鎮元、長青子及另四位武當長老團團圍在他身旁,各運神功將真氣注入自己體內。室內爐倒桌斜,似經曆過一場激烈打鬥,而自己身前還有一大灘鮮血。

武當群道見他清醒,便都收了功法。真機子麵色凝重的道:“少俠可知適才發生過什麼?”少衝茫然道:“剛才似乎做了一場噩夢,夢見白袍老怪欲重掌教位,與他的老部下大打出手,最後中伏而死。”

鎮元子道:“你適才狂性大發,為我等合力發功製服。你很可能中了王森的欲望血魔,產生了傳說中的‘夢幻泡影’。名謂‘夢幻’,實則與血液相通之人靈魂合體,互生感應,見其所見,聞其所聞。你適才所見幻相,貧道與諸位長老、師兄弟適才也有所感應,當實有其事,白袍老怪極可能被他兒子炸死了。”

他說這話,在場之人都相視頷首。

真機子接口道:“還記得當日衝霄宮外,白袍老怪王森敗於咱們的三才劍陣麼?他心有不甘,便對意誌稍顯薄弱的你施展‘攻心術’。這攻心術乃我道家‘禦心術’之變異。我道家有‘五禦仙術’,乃禦風、禦物、禦鬼、禦神、禦心,到了心術不正之徒那裡,便成了差神使鬼、蠱惑眾生的妖法。是以貧道當時一眼識破,施以正宗禦心術進入你的幻相之中,不過貧道功力尚淺,難以與老怪物相抗。當時場中高手如雲,老怪物於眾目睽睽之下施展,其妖術實到了登峰造極、運用自如的地步。這一擊‘石佛飛竹’,你是絕難避過,血魔隨之浸入你傷口之內。此血毒乃集數種野獸之精血,以魔教妖邪之法炮製,受其感染可引發內心之惡,如不能加以攝服,終至墮入魔道。當時貧道雖隱約猜中,為免引起恐慌,故秘而不宣。你的傷口雖然愈合,平日也毫無痛感,一旦毒發,便生幻相,痛苦難當。人為欲望而生,因欲望而死,老怪物藉此統率教徒,中毒者甘為驅使。你剛才狂性大發,幾欲毀廟殺人,便是這等症狀。幸得貧道以道家先天罡氣助你壓製,再集合眾前輩及師兄弟之力,終將你體內魔性壓了下來。”

“武當四老”之一的白鶴翁道:“這先天導引術乃武當派獨傳之秘,創自軒轅黃帝,以道家先祖老子的成就最高,其紫氣上衝霄漢,後世諸如北宗五祖、南宗五祖也隻能說是登堂入室,略會一二。修成先天罡氣,禦物飛升,出入太虛,甚至還能羽化成仙。掌門師侄已得真傳,功力雖淺,已是非同小可。以此術將你體內之血毒戾氣逐步化為正氣,轉歸己用。此非一日一時之功,魔毒實在太過厲害,短時之間隻能暫行壓製,若不勤修正氣,日後受到外邪入侵,還可能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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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石公憂心道:“掌門師侄固然可以化解一時,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功機變百出,難測難料,說不定這是老怪物借腹生子,借屍還魂的陰謀,老道以為,應以天罡正氣強攻,致之死地而後生。”

惆悵客卻搖頭道:“天罡正氣太過霸道,以霸道對霸道,恐怕這小兄弟承受不了,當場便要斃命,致之死了卻不能後生。”

烏衣叟道:“化也不行,攻也不行,倒不如趁早鏟除禍胎,以絕後患。”

少衝聽到這裡,不由得心下一涼,烏衣叟話中之意是鏟除血魔,弦外之音恐怕是要將自己一同殺了。轉念一想,身既為血魔所侵,無藥可治,如同中了“腦神蠱”,遲早做了倀鬼荼毒生靈,還不如追隨師父,死了為好。

眾說紛紜,真機子雖未表態,心中已有計較。當下道:“少衝兄弟不必害怕,先在敝處安心靜養,貧道每日親來為你治療,以觀後效。”眾人散去不提。

這日真機子正在衝霄宮與鎮元子、長青子等人會商要事,忽報:“欽差到了!”真機子忙命人下山迎接。

原來朝廷要封張鬆溪為真人,派人來送敕書。此事早已知會武當派,欽差大駕直到今日方到。

那欽差非是彆人,正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魏進忠。因挺擊案中力抗張差,保護太子有功,得以重用。而魏進忠入宮前曾落難荒山,多虧紫陽真人賜靈藥救治,故此次討來宣旨的差事,一來打聽發妻傅如玉的下落,二來旁觀武林盛會,也順道拜謝張真人活命之恩。隻可惜山下遇著宿敵王森,有所羈絆,到武當山時,已錯過了五宗十三派掌門人大會,而張鬆溪也已駕鶴西遊了。

早有太和宮道官帶著一班小道士到半山迎接。魏進忠坐上武當山的山轎,小道士齊聲吆喝,鼓樂迭奏,雲韶簫管響徹山林。到了太和宮,又有香湯侍候,升了火,請魏公公沐浴上山。浴畢,再坐轎上到太和絕頂,祖師金殿前停下。

那金殿當真是真金打造,金光閃閃映日耀眼,紫氣氤氳上衝霄漢;瓦欏參差,渾如赤鯉鱗甲;上下垂簾,又似金蝦脫殼。

魏進忠上殿拈香,拜畢起來宣讀聖上敕書,加封張鬆溪為“全能修真紫陽真人”,付知州撥腴田五十頃為宮中香火,每一個道士給度牒一張。眾道一齊叩謝聖恩。

魏進忠宣罷四下觀看,讚歎不已,對真機子道:“久聞武當勝概,果然名不虛傳!咱家當年蒙張真人搭救,曾許過願,他日出人頭地,必親臨祖庭上香。請真機道長啟建道場,為咱家做一場勝會,也不枉來此一遭!”真機子道:“上差有隆情厚誼,貧道敢不從命!”

隨後命人鋪設醮壇,人多手快,醮壇不久建成。隻見瓊台上寶笈羅列,絳燭銀燈流光溢彩,羽蓋幡幢迎風招展。禮生引魏進忠上殿,小內侍鋪下絨氈,小道士用銀盆捧水,淨手上香。真機子親為打醮,金鐘響處,向四方神祗一一進獻文表,玉磬鳴時,按法劍踏罡布鬥,步虛朝天。

醮事直做了三日方罷,魏進忠啟程回京,由真機子作陪下到太和宮,道士設宴款待,戲子、伶人應承。

宴後留真機子清談,兩個小道童奉酒。魏進忠開言道:“道長胸懷鴻鵠之誌,而今又得以聯盟各派,鋒芒乍露已風雲變色,他日成就當在令師之上。”

真機子道:“我等人在江湖,不過為些江湖的恩怨,哪及上差伴君左右,為君分憂?”

魏進忠一笑,道:“道長此言聽來甚是耳熟,似乎哪個古人說過:‘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真機子忙表惶恐,道:“草莽野夫,豈敢以治世賢臣自比?”

魏進忠道:“道長若真心除魔,不僅關乎正道,也關乎社稷,等於為朝廷辦事。咱家是個有恩必報之人,當年欠令師一條命,來日必助貴派成就大業。”

真機子聽了此話大喜,殷勤勸酒,直飲至更深方散。

次日魏進忠坐轎下山,真機子直送到山腳五龍宮方回。到了紫霄宮,忽然長青子來報:“少衝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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