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的烏木劍刺中黑袍人肩胛時,那人悶哼一聲,卻未立刻倒下,反從袖中甩出幾枚淬毒的銀針,直直射向沈硯麵門。沈硯側身避過,劍勢不停,手腕翻轉間,烏木劍已如靈蛇般纏上黑袍人的彎刀,“哢”的一聲,竟將精鋼打造的彎刀劍身震出一道細痕。
“你是……硯心堂的人?”黑袍人聲音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剩餘的那名同伴見勢不妙,虛晃一招,轉身便欲遁走。
沈硯沒去追,隻是冷冷盯著受傷的黑袍人:“血影閣為何對‘百藥令’窮追不舍?”
黑袍人死死咬著牙,眼神怨毒,卻不肯吐露半個字。沈硯眉頭微蹙,指尖在他肩井穴上快速點了幾下,一股麻癢感瞬間傳遍黑袍人全身,他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
“說,”沈硯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硯心堂的人,是不是都被你們滅口了?”
提到硯心堂,黑袍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卻突然渾身一僵,嘴角溢出黑血,竟是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
沈硯瞳孔微縮,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然沒了生氣。他直起身,望向那神秘客人,對方正捂著流血的手臂,臉色蒼白,卻死死盯著沈硯手中的烏木劍。
“硯心堂……沈硯?”客人聲音帶著顫音,“你是硯心堂的沈硯?”
沈硯沒回答,隻是走到他麵前,從懷中取出一方小小的硯台,遞了過去。硯台是尋常的端硯樣式,邊角卻有一處獨特的月牙形缺口——那是當年師門測試醫術時,他不慎摔落留下的痕跡。
客人接過硯台,指尖撫過那道缺口,眼眶瞬間紅了:“少堂主……真的是你!我是硯心堂的藥童阿石啊!當年您讓我去城外采‘回春草’,我才僥幸逃過一劫……”
阿石激動得語無倫次,沈硯看著他,三年來積壓的情緒也有些翻湧。硯心堂上下百餘人,一夜之間被血影閣屠戮殆儘,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
“你身上的銅符,是怎麼回事?”沈硯壓下情緒,問道。
阿石抹了把臉,緩了緩神:“當年血影閣的人殺進來時,我看見長老把這半枚銅符塞給了我師父,我師父又拚死把它交給我,讓我務必找到您,說這銅符關係到硯心堂的一個大秘密,也關係到血影閣的陰謀……”
“大秘密?”沈硯追問。
阿石點點頭,又搖搖頭:“師父沒來得及細說,隻說這是硯心堂世代守護的東西,和一本叫《百草秘錄》的醫書有關,血影閣就是為了這個才滅了我們硯心堂。”
沈硯沉默了。《百草秘錄》他知道,那是硯心堂的鎮派之寶,記載著無數失傳的藥方與醫理,其中甚至有能解百毒、令人功力大增的秘方。血影閣為了這個,竟不惜犯下如此血案。
“少堂主,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阿石看著沈硯,眼中充滿了依賴。
沈硯望著遠處被夜色籠罩的青石鎮,晚來居的燈火在雨幕中若隱若現。他知道,血影閣既然能找到阿石,就絕不會輕易放過晚來居。
“回客棧。”沈硯收起烏木劍,“有些事,該做個了斷了。”
兩人趁著夜色往回走,剛到鎮口,就見幾道黑影迅捷地掠過屋頂,目標正是晚來居的方向。
“不好!阿竹他們有危險!”阿石低呼一聲。
沈硯眼神一凜,腳下發力,如一道輕煙般率先朝著晚來居奔去。阿石也咬著牙,強忍著手臂的傷痛,緊緊跟在後麵。
晚來居的大門已被撞開,裡麵傳來阿竹的驚呼與兵器碰撞的聲音。沈硯衝入大堂,隻見四五個黑袍人正圍攻著阿竹和廚娘王嬸,阿竹拿著木棍,王嬸則抄起了燒火棍,兩人雖奮力抵抗,卻已險象環生。
“掌櫃的!”阿竹看到沈硯,又驚又喜。
沈硯不再猶豫,烏木劍出鞘,劍身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嗡鳴。他如同一道旋風般卷入戰團,烏木劍在他手中靈動無比,每一次揮舞都精準地擊中黑袍人的破綻,隻幾個呼吸間,就有兩名黑袍人被他刺傷,狼狽地後退。
黑袍人們見狀,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厲聲喝道:“先殺了這掌櫃!”
數道黑影同時攻向沈硯,刀光劍影交織,將他團團圍住。沈硯神情冷峻,烏木劍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風,將所有攻擊都一一化解。他的劍法看似平淡,卻蘊含著硯心堂獨特的醫理,每一招都能精準地克製對手的發力點,讓黑袍人有力使不出。
阿石也衝了進來,他雖武藝不精,但也撿起地上的一把匕首,護在王嬸身邊,警惕地盯著剩下的黑袍人。
大堂裡的打鬥愈發激烈,桌椅被撞翻,碗碟碎了一地。沈硯以一敵眾,漸漸有些吃力,額角滲出了汗珠。就在這時,他瞥見一個黑袍人悄然繞到他身後,手中的彎刀閃著幽冷的寒光,直刺他的後心。
“少堂主,小心!”阿石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