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欣慰的是,過年回家,小黃並沒有因為我的任性而搞丟。我說起小黃送我流淚時的場景,媽媽卻說,狗對人哭,不好。
雖然一路上,我一會兒要去上廁所,一會兒說餓了要去吃麵,但最後還是沒逃過這一劫。聽到站裡的工作人員通過喇叭,一遍遍的在重複著,j557k這個車的旅客馬上上車的催促聲,最終我還是啥都沒吃成。這就叫,裝到最後一無所有。
因為送行的人比較多,工作人員隻允許,一個人把旅客送上車,但爸爸媽媽還是把我送到了月台上。
等車子緩緩啟動的時候,我望向窗外,看著車子已經走出好幾米遠,媽媽還在向我揮手,還跟著車子跑,邊跑邊說“你想吃什麼,車上買。”最後看著有人在買賣盒飯,乾脆問我“要不要吃盒飯?”
看著車子越跑越快,有的人買了飯付了錢,甚至都差點拿不到盒飯。還有的攤販,把盒飯給了旅客,還沒收到錢,還在跟著車子跑,要盒飯錢。我隻得大聲的衝窗外喊“媽,我不吃,我袋子裡有吃的,媽,你和爸先回家去吧。”等喊完後,再坐下來時,我已經淚流滿麵。但我低著頭,不想讓彆人看見我的難過。
想起爸爸給我拿行李上車時,還和一個人發生了爭吵,那個時候,我心裡還覺得爸爸是惹事精,但看著人滿為患的車廂,我突然又笑了,要是沒有爸爸這個惹事精,我的衣服袋子還真不知道該放哪裡呢?
強大的自卑心理,讓我不願意引起,哪怕彆人一個眼神的注目,即便是現在好了一些,但也隻是好了一些而已。
雖然無論是在家,還是在車站,媽媽都一再叮囑我餓了就要買吃的。但那個時候的我,二十塊錢對我來說還是很多的。
一開始上車的時候,我是真不覺得餓。但後麵慢慢開始也感覺到餓了,想買吃的,又因為不好意思,硬是開不了口,十塊錢被我捏在手裡捏變了形捏出了汗,看著餐車從我身邊推過了一次又一次,最終還是沒有舍得給自己買一瓶水喝。哪怕那個時候的礦泉水隻要一塊錢一瓶。
車子開到貴州的時候,又有人在賣十塊錢一份的盒飯從那以後,再沒看到過那麼便宜的盒飯了。)那個時候,我心裡一直在盤算買兩瓶水,花兩塊錢,八塊錢還可以吃一碗麵。
可每次我想買東西的時候,都沒有人開口要買東西吃,有人買吃的東西的時候,車子又總是很快,就從我身邊推過去了。
隻是有一件事,到現在,我也不明白,她們那些人是真的因為暈車,而不敢吃東西呢,還是和我一樣舍不得錢,或者說,身上根本就沒有錢。
車上的人,人來人往,每個地方也都有不買票,有人開了窗抽煙,就有人直接從車窗外麵翻進來的人。看到他們農民工打扮,和我一樣提個大口袋的模樣,我總是忍不住紅眼睛,因為爸爸說,他以前也這樣過,沒錢買票,隻能飛車回家。
隻是他們剛坐好,就有一個很帥氣又年輕的乘務員過來,一節車廂一節車廂的叮囑我們“到了貴州地界了,個人小心保護好自己的財物。”
就像喊口號一樣,這個男的過去沒多久,一個女乘務員又從另一邊走過來說了同樣的話。當時的我,口袋裡雖然沒錢,甚至對他們說的話嗤之以鼻,我沒錢我怕啥。但更多的,還是身在外鄉的一種感動,感覺有人在關心我們,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我也想做個這樣能溫暖彆人的人,但我總是做不到,因為我太自卑了。覺得自己開心快樂都是錯。
每個大站,都有人上上下下的,一開始我不敢挪位置,一直坐在老地方。直到火車駛入陝西境內,我的心也開始慌張起來,也學著彆人,把車頂上自己的東西拿下來當時還是,有個四十出頭的大叔,幫我把東西從頂上給我拿下來的,隻是我都還沒來得及說謝謝,他又忙著幫彆的女旅客,把東西拿到頂上了)從這個座位,移到那個座位,但就是這樣,也依然緩解不了我內心的焦慮。
轉回頭,看到乘務員,從這個車廂,擠到那個車廂,把沒放好的行李給整理好,口中還一遍遍的說著“車子還沒停好,不要著急,先在座位上坐好。”看到他們,我的心裡更難受了,因為現在的他們,就是以前我想成為的那樣的人。到底是經過訓練的,三兩下就讓車廂變得整潔又規整。
時間每過一秒,對此刻的我來說,都是煎熬,心裡的焦慮不安越來越濃,弄得我很想上廁所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事情,從這以後,每次我一緊張,就想上廁所)因為我知道,於他們而言,我也隻是一個過客而已。
我們還沒到目的地,就又有人要往家走了,要不是聽說要補票,我可能就直接坐回家了,但我知道,這裡不行,爸爸還是會讓我去幫彆人的打工的。
直到車子穩穩到了車站,問身邊的人說“這是這趟火車的,最後一個站。”我才不得不拿了衣服袋子,焦急萬分的向車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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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車子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也想學著彆人那樣,從車窗上往下翻時,才終於聽到一個男人對我說“喂,你就是林茹吧,你爸媽說,你在5號車廂?”
“是,是啊,可我,我怎麼下去呢?”看彆人都走完了,我離車門又太遠了。也隻得把裝衣服的袋子先丟給那個男人,我才慢慢的下車。隻是我的腿還沒有完全挨到地麵,車廂裡的人就又多了起來。
外麵那個男人也在催我了,沒辦法,看了看二嬢給我煮的,還沒吃完的雞蛋往垃圾桶一扔,我這才在車上一個男人的幫助下下了車。
那個男人使勁把我往外推,我使勁往下麵爬,隻是下車時,我的褲子不知道勾到車上那個地方了,劃拉一聲褲子開了一個口子。
我正不知怎麼辦,一下車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還沒好好打量一下身邊的環境,那個男人說了一句什麼,就提著我的衣服袋子,快速往出站口走去。
一路上,我的右手始終拉著我的褲子,一邊護著我的褲腿,一邊緊趕慢趕,路上還差點走丟,還好我認識幾個字,也問了車站的女服務人員,才總算找到了那個男人。
直到月台上的人,已經沒那麼多了,醞釀了好久,我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個,你把袋子給我吧,我,我自己提。”不知道是他沒聽見,還是乾嘛,我說了好幾次,他才終於把口袋給了我。
等我接過口袋才意識到,原來我的口袋竟然這麼重,哎,草率了,後悔啊,不該把口袋接過來的。
一路上我很拘謹,他話也不多,唯一開口說要不要他幫我提一下的兩次對話,都被我拒絕了。直到實在拿不動了,我才開口問了一句“還有多久才到出口?”
“快了”他說,然後我又不敢多說什麼,隻能繼續扛著袋子,一邊拚命的祈禱老天爺,快點結束這段旅程,快到出口吧,又拚命的跟上他的腳步。
好不容易到了出口,立馬圍上一大堆人,問我們到哪,然後男人,選了一輛相對乾淨的三輪車。等我好不容易上了車,他又問“吃過飯了沒?”
“還,還沒?”
“那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不,不用了。”其實我心裡,也很想跟著他去吃飯,見見世麵的。隻可惜我的褲子壞了,又不好意思跟他說,所以隻得拒絕了他。
聽了我的話,他猶豫了一下“我答應過你父母,要好好照顧你的,不過你要是真不願意跟我一起吃飯就算了,剛好我下午也有事要出門。”他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西裝革履,還穿的那麼好看的人,隻可惜當時的我太埋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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