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寧城西,一處大宅內。
鄭羽腳步匆匆而來,衝坐在正堂的陳行拱手道:“臨時有事耽擱,怠慢陳兄了。”
瞥了眼陳行手邊的包袱,就開始催促丫鬟倒茶,同時一臉懊悔道:“在下也是後來才聽聞,原來陳兄與黃小姐……是在下莽撞了,這便以茶代酒,先向陳兄告罪。”
說著就端起茶水一飲而儘。
年紀輕輕,且家世顯赫的一府之尊能做到這一步,任誰來了也不得不說一聲得體。
“告罪什麼就算了。”
陳行笑著擺手,“既然這是個誤會,那便有勞鄭大人往黃府走一遭吧。”
黃府走一遭?
鄭羽眯著眼,緩緩放下茶杯,“陳兄的意思是?”
“退婚。”
陳行一臉認真。
捏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良久,鄭羽才苦笑擺手,“按理來說,的確該如此。隻是我兩家婚書已換,無論是否誤會,可一旦貿然退婚,實在有墮我鄭家之名,就連黃家小姐也要背負一些不好的名聲。
而且訂下婚書時,是安國公主殿下親自主持,在下恐怕無法決定。”
無論是言辭還是舉止,都讓人挑不出毛病。
陳行歎口氣,繼續一臉認真道:“鄭大人,你應該知道在下是一介武夫吧?”
“武聖高徒,在下自然如雷貫耳。”
鄭羽含笑頓首。
陳行笑了笑,“那就好,眾所周知,武夫粗鄙……”
鄭羽連忙打斷他的話,“哪裡哪裡,陳兄龍鳳之姿,若非親眼所見,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當麵。”
“不,你誤會了。”
陳行笑了笑,上前一步衝到他旁邊,霜刀刀刃直截了當的架在他脖子上,“我的意思是,武夫粗鄙,不善言辭。我來不是與你講道理,是來強迫你的。”
刀架脖子上,鄭羽神色淡然,“陳兄,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陳行身後,原本呆萌俏麗的小丫鬟臉色霎時遍布青黑紋絡,漆黑的雙瞳下,獠牙外翻,五根猶如尖錐似得利爪直直插向他的後脖頸。
似乎下一秒,陳行脖子上就要出現五個血淋淋的傷口。
沒有絲毫遲疑,在感受到身後陰寒,陳行直接身子一矮,刀刃翻轉,白芒凝罡乍現,一刀便將那鬼狀丫鬟劈作一團黑霧,而後在十丈後緩緩重新凝聚身形。
一刀之後,正堂一片狼藉。
鄭羽臉色微微一沉,扭頭看向站在一旁,隨意把長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青年,“值得?”
陳行哂笑不語。
“為了一個女子,當真值得?”
鄭羽繼續追問。
正堂外,三個武者快步上前,與那重新凝聚成型的鬼丫鬟一同,緩緩逼近。
陳行手下微微用力,刀刃之上白芒稍稍一舔,鄭羽脖頸之上的血肉剝下一大片。
護衛與那丫鬟紛紛止住腳步。
鄭羽依舊端坐不動,就好像脖子上的傷口不是自己的一樣,歎氣道:“陳兄當真是性情人物,衝冠一怒為紅顏,當真是可歌可歎。
讓殿下看笑話了……”
薛柔與李令月聯袂而來。
李令月更是眉頭緊皺,“擅闖知府宅邸,持刀傷人,脅迫命官。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哪裡有這麼嚴重?”
陳行還沒開口,仍舊在刀刃脅迫下的鄭羽連連擺手,“陳兄隻是一時激憤而已,下官不妨事,不妨事的。”
“彆再胡鬨!”
李令月嗬斥著,就要上前。
然後就看到霜刀咬進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