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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陳行騎著馬,帶著一隊輔刀郎離開慶寧城。
終歸是一道巡檢司所在,沒有幾個武者坐鎮不妥帖。
所以二薛都留下了。
按照方正禮的意思,車隊一切從簡,十分的低調。
“所以說啊……經略府有沒有老夫在都一樣。”
方正禮坐在車架上,歎息道:“還不如到處走走看看,也算給張閣老一個交代。”
陳行不吭聲。
這才離開慶寧不到五十裡,對方嘴就沒停過。
一會埋怨朝廷讓他出來當經略使,一會埋怨自己下屬都不愛搭理自己……
一路相安無事,直到十日後,臨近黃昏時分,遠處出現一個巨大的營地。
約莫有三千人左右。
徙南疆二十萬罪徒俘虜到河中,自然不會是聚在一塊。
而是像這種數百到數千人不等的營地,或是開墾荒地,或是營建城池房舍。
“大人。”
徐旺打探後來報,“是第六罪營,看守的是龍驤衛一位郎將,他們在此處修建河壩。是否繞行?”
陳行瞥向方正禮。
方正禮思索道:“去看看也好。”
於是車隊不躲不避,直直往大營走。
路旁屍首開始越來越多,有瘦骨嶙峋的男人,但也有老人幼童。
直到這時,陳行才明白一件事。
二十萬罪徒,不隻是戰場俘虜的敵軍,盛朝是把南疆那些參與進攻的國家,所有百姓都貶為罪奴,給一起遷來了。
“怎能如此!不可如此!”
方正禮驚呼開口:“河中道不比其他地方,乃是天魔教所攻之地,怨氣本就滔天,若再如此枉造殺孽,河中道陰脈何時才能平息?
快,讓此營郎將來見本官!”
陳行一揮手,徐旺催馬而去。
不多時,一隊衣甲鮮明的騎士縱馬而來。
為首者乃是一個滿臉黑髯的大漢,離得還有一丈遠,酒氣就撲麵而來。
“龍驤衛郎將李忠良,見過經略使大人,見過巡檢大人。”
李忠良醉醺醺的拱手見禮。
陳行默不作聲,方正禮則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聽完後,隻見李忠良掏了掏耳朵,拱手道:“大人說的是,隻是大將軍與我等分下軍令,三月為期,修成河壩。
大人須知,此乃軍令,失期則斬!
末將幾番催促,這群混賬一個個都不肯出力,不得已才用重刑震懾。大人既然不允末將用刑,那敢問大人可有法子讓他們三月之內,修成河壩?”
言語間並沒幾分恭敬。
經略使並無軍權,他們隻聽命於龍驤衛大將軍。
能過來見一麵打個招呼,都算是客氣了。
方正禮瞪眼,對方理直氣壯對視。
“報!!!”
身後一騎飛速奔來,“丁隊作亂!丁隊作亂!他們破開營門,結夥渡河而去!”
李忠良聞言勃然大怒,怒吼道:“傳我軍令,丁隊自上以下,皆斬!”
說罷一勒韁繩,帶人飛速離去。
方正禮想了想,連連催促,“走,我們也去!”
陳行沒著急動身,隻是平靜問了一句,“此時前去,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巡檢司,參與平亂嗎?”
“大營靠山而立,占據大道,麵前長陰河足有幾十丈寬,他們一群罪徒拿什麼渡河?
分明是被逼的活不下去。
去製止龍驤衛大開殺戒!”
方正禮焦急萬分。
陳行頓首,再次開口詢問。
“敢問大人,我等以何名義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