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的心沉了下去——淩玥果然是想隱居,想徹底擺脫他,擺脫青雲宗。她買凡人的乾糧,說明她可能去了凡人居住的村落,而凡人村落數量眾多,分布零散,想要在其中找到淩玥,無疑是大海撈針。
“陳師兄,現在怎麼辦?”蘇曉棠看著他,語氣裡滿是無奈。
陳凡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心裡滿是悔恨和痛苦。他想起淩玥離開時說的話:“你不用找我,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遇見過。”原來,她早就做好了讓他找不到的準備。
水柔歎了口氣,坐在他身邊,輕聲說:“陳師兄,或許我們該回去了。淩姑娘既然不想讓我們找到,就算我們再找下去,也未必能找到。而且,你的身體已經快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就算找到了淩姑娘,你也保護不了她。”
陳凡抬起頭,眼裡滿是血絲:“我不能回去!淩玥懷著我的孩子,一個人在外麵,我怎麼能回去?我要是回去了,她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找到了淩姑娘,又能怎麼樣?”水柔看著他,語氣裡帶著一絲急切,“你手臂上的傷口還沒好,靈力也消耗殆儘,若是遇到危險,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保護淩姑娘和孩子?陳師兄,你清醒一點!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然後從長計議,而不是在這裡盲目地尋找!”
水柔的話像一盆冷水,澆醒了沉浸在絕望中的陳凡。他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臂,又想起這些天的奔波和疲憊,心裡滿是無力——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就算找到了淩玥,又能給她什麼?
“好,我們回去。”陳凡站起身,聲音沙啞,“我們先回青雲宗,養好身體,再想辦法找淩玥。”
三人踏上了返回青雲宗的路。一路上,陳凡很少說話,隻是偶爾會拿出荷包裡的半塊青莓乾,放在鼻尖聞一聞,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淩玥的氣息。
而此刻的淩玥,正住在一個偏遠的凡人村落裡。這個村落叫“溪雲村”,坐落在群山之間,風景優美,村民大多是世代居住在這裡的凡人,淳樸善良,很少與外界接觸。
淩玥剛到溪雲村時,村民們對她這個外來者還帶著一絲警惕。可淩玥性格溫和,又經常幫村民們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她會用靈術幫村民們的莊稼除蟲,會用靈草為生病的孩子治病,漸漸地,村民們也接受了她,還幫她在村邊的小溪旁蓋了一間小小的木屋。
淩玥給木屋取名“雲溪小築”,院子裡種了些凡人吃的蔬菜,還有幾株她從山上挖來的普通野花。每天清晨,她會去小溪邊打水,然後去村裡的集市買新鮮的蔬菜和糧食;上午會在院子裡打理蔬菜,下午則坐在窗邊,用從村裡集市買來的布料,給肚子裡的孩子做小衣服;傍晚時分,她會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看著夕陽,輕輕撫摸著小腹,跟孩子說話。
“寶寶,今天媽媽給你做了一件藍色的小衣服,你喜歡嗎?”淩玥低頭看著手裡的小衣服,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村裡的王大娘還送了我們一籃子雞蛋,說吃了雞蛋,寶寶會長得更結實。等你出生了,媽媽帶你去村裡的小溪邊玩,那裡的水很清,還有很多小魚呢。”
她的生活平靜而安穩,沒有修真界的紛爭,沒有“淩仙尊”的影子,隻有平凡的人間煙火。她偶爾也會想起陳凡,想起靈植閣的日子,想起他們一起在靈田忙碌的時光,可每次想起,她都會輕輕搖了搖頭,將那些回憶壓在心底——她知道,她不能再想陳凡,不能再回到過去,她要為了孩子,為了自己,好好生活下去。
這天傍晚,淩玥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村裡的王大娘提著一籃子新鮮的桃子走了進來:“淩姑娘,家裡的桃子熟了,我給你送些過來,你懷著孩子,多吃點水果好。”
“謝謝王大娘。”淩玥站起身,接過桃子,心裡滿是感激。
王大娘看著她的肚子,笑著說:“看你這肚子,也快生了吧?到時候可得告訴大娘,大娘幫你接生。”
淩玥笑著點頭:“好,到時候一定麻煩王大娘。”
王大娘又跟她聊了會兒天,才離開。淩玥看著籃子裡的桃子,心裡滿是溫暖——她沒想到,自己一個修真者,最後竟然在一個凡人村落裡,找到了久違的歸屬感。
她拿起一個桃子,輕輕咬了一口,桃子的清甜在嘴裡散開,讓她想起了靈植閣的靈果。她突然有些想念水柔和蘇曉棠,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陳凡有沒有找她。
可很快,她就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拋開——她不能再想陳凡,不能再抱有任何期待。她知道,隻要她不主動出現,陳凡就永遠找不到她,這樣,她和孩子就能永遠過著平靜的生活,再也不用活在彆人的影子裡。
月光灑在院子裡,淩玥靠在石凳上,輕輕撫摸著小腹,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知道,未來的路可能會很艱難,可隻要有孩子在身邊,有村裡善良的村民們的幫助,她就有勇氣走下去。至於陳凡,至於青雲宗,她隻希望,他們能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而此刻的陳凡,已經回到了青雲宗。他住進了淩玥曾住過的房間,房間裡的一切都保持著淩玥離開時的樣子——窗邊的秋海棠雖然謝了,可花盆還在;書桌上的靈植圖譜還攤開著,上麵還有淩玥沒畫完的凝露蘭;枕頭下,還放著淩玥留下的那件青布衣衫。
陳凡每天都會打掃房間,會給秋海棠澆水,會繼續畫淩玥沒畫完的凝露蘭,會抱著那件青布衣衫,坐在窗邊發呆。他還在房間裡放了一個小小的搖籃,是他親手做的,用的是靈植閣最結實的靈木,上麵刻著細碎的雲錦花紋——他希望,等淩玥回來的時候,這個搖籃能派上用場。
水柔和蘇曉棠偶爾會來看他,勸他不要太執著,可陳凡卻隻是笑著說:“我會等她,等她想通了,就會回來的。”
他知道,淩玥現在不想見他,可他相信,總有一天,淩玥會明白他的心意,會帶著孩子回到他身邊。他會一直等下去,在靈植閣,在他們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地方,等著他的淩玥,等著他們的孩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溪雲村的桃子熟了又謝,淩玥的肚子也越來越大;青雲宗的秋海棠謝了又開,陳凡的頭發也漸漸有了一絲白發。可淩玥依舊沒有出現,陳凡也依舊沒有放棄等待。
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一個在凡人村落裡,守護著即將出生的孩子,守護著平靜的生活;一個在青雲宗的靈植閣裡,守護著回憶,守護著等待。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隔著時間和空間,更隔著淩玥心裡那道無法逾越的坎。
隻有淩玥自己知道,她會不會回去,什麼時候回去。而陳凡能做的,隻有等待,等待那個他深愛著的姑娘,帶著他們的孩子,重新回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