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到了院子裡,四周是如此的安靜,隻有陳嬸的鮮血彌漫著血腥味,並且在一點一點冷卻。
蕭雲縈的眉頭緊鎖,她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狠辣。
“你把孩子帶到哪去了?”
對方沒有回答!
蕭雲縈說:“把孩子還給我,靈珠還你便是!”
黑暗中的沙啞之聲終於露出了輕不可聞的笑聲:“現在倒是肯乖乖合作了,果然,每個人都是需要調教的!”
蕭雲縈心頭微微鬆了一口氣,隻要靈珠在,阿岐應該還在。
黑暗之人說:“你要是把靈珠交給我,我也不至於費這麼多的力氣!”
“把孩子還給我,我馬上把靈珠給你!”
“先把靈珠拿出來!”
“先把孩子交給我!”
黑暗之人冷笑說:“若是我沒了珠子,不妨再養上一年半載,你若是沒了這麼孩子,今日之事無人知道,倒是不必填什麼煩惱!”
蕭雲縈眉頭緊鎖,隻得說:“你讓我先看到孩子!”
黑暗之人仍是不語。
蕭雲縈沒有法子,隻能把懷裡被封印住的靈珠拿出來。
靈珠碩大,靈氣充裕。
黑暗之人笑了笑:“這就對了,聽話我們才好交易!”
蕭雲縈握緊了靈珠說:“你把孩子給我看看!”
黑暗之中發出了一聲輕不可聞的啜泣,東北角。
蕭雲縈轉過頭去,果然,小小的阿岐站在那裡,而他的肩頭搭著一隻大手。
“珠子給我!這個孩子我也沒興趣了!”沙啞的聲音惡狠狠地傳來。
蕭雲縈抬起頭,將手中的的靈珠攥緊:“一二三,我們一起放手!”
沙啞的聲音又是一聲冷笑:“隨你!”
“一”
“二”
“三——”
蕭雲縈確認對方將搭在孩子肩頭的手拿開這才將靈珠拋了出去。
阿岐也被人一推,就要向前倒去,蕭雲縈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阿岐抱住。
還好,阿岐還活著,還有心跳!
不,那怎麼會是阿岐?阿岐的機靈勁兒沒有了,他仿佛失了魂魄一般,雙目無神,呆呆傻傻地站在了蕭雲縈的麵前!
“阿岐!我是蕭姐姐!”她摸了摸阿岐的頭,奇怪的是,他竟然毫無反應。
“你對他做了什麼?”蕭雲縈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景象,連聲音也開始顫抖!
沙啞的聲音從阿岐的身後傳來:“奪魄之術!你們符道裡也有攝魂一法,其實也差不多吧!”
“攝魂取念,不過是暫時控人心智!你對一個孩子竟然用奪魄之術,實在是太無恥!”蕭雲縈氣急。
沙啞的聲音不以為然:“無所謂!若是你今日不舍得那靈珠,這個孩子更是早該歸西了!”
蕭雲縈怒不可遏,她不要這樣的結局,她要報仇!
淡淡的金色光芒才剛剛亮起,沙啞聲音就立刻遁去:“哼,符咒師,我們後會有期!”
黑夜又一次掩蓋了罪惡的痕跡。
在四麵八方的黑暗裡,蕭雲縈孤立無援。
她的憤怒找不到出口,隻能抱著懷裡的阿岐,把所有的憤怒都換成了內疚。
黑暗總是漫長的,人們渴望著黎明的到來,卻不得不忍受這漆黑不見五指的黑夜。
黑暗裡,她做了很多事,埋葬了陳嬸,將她葬在了阿岐父親原來的墓穴邊上。那是她剛剛認識陳嬸的時候,蕭雲縈兩個月前來到白沙洲,就是為了在這裡修習天地靈氣,感悟符道至理,而這個胖女人一見到她就格外熱情,總喜歡跟她說說自己和阿岐父親的浪漫故事,蕭雲縈記得陳嬸平凡人生裡的那些快樂的瞬間,生同衾死同穴,這也許是她能為這個漁家婦女做的最後一點事。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不是第一次送彆親朋,而這一次陳嬸的死卻狠狠地提醒著她,這個世界的殘酷法則。
不是以你的意誌為轉移,而是一個弱肉強勢的生存鏈條。
蕭雲縈修習術法之路開始得也不順利,在懵懵懂懂的年歲裡,她隻知道能力越強能保護的人越多。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她以為自己也成熟了很多,以為自己應該有能力去保護一些美好的時候,這個世界又給了她狠狠地一擊。
蕭雲縈在陳嬸的墓前坐了很久,旁邊的阿岐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以往碩大靈動的眼睛此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看著他這個樣子,蕭雲縈的心更是內疚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