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清晨,知魚觀裡。
隱約約的白紗似的霧升起來了。
將半座山峰和整個知魚觀都籠罩了起來,山林的翠綠變得朦朧,知魚觀的白牆黑瓦也變得模糊。
乳白色的輕紗,飄曳著,叫人的眼眸也跟著柔軟起來。
知魚觀後廚的一排屋子煙囪上已經升騰起了縷縷白煙,和這白霧交織在一起,讓知魚觀多了幾分煙火氣。
蕭雲縈已經挽了袖子,半蹲在一個火爐麵前,小心翼翼地扇著扇子。
小火爐上放著一個黒色的藥罐,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
蕭雲縈微微皺眉,在一邊一會兒看著火候,一會兒加一點藥材。
遠處的沈夢舟斜靠著一顆大樹,手裡拿著一個山果慢慢地啃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已經看了她好一會兒。
衝鼻的苦味直往他的鼻尖裡鑽,沈夢舟終於忍不住搖搖頭:“你這藥也太苦了吧?我站這麼遠聞著都惡心,到底是救命還是要命啊?”
蕭雲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良藥苦口利於病,越是苦的藥越是有效啊?”
沈夢舟抱著雙臂湊過來,壓低聲音說:“你不是假的天音坊弟子嗎?難道你真會岐黃藥理?”
蕭雲縈眼皮都沒有抬,倒出一小碗,遞到他麵前說:
“誰說我不會?岐黃典籍也不難啊?這藥我可是精心配的,雖然不一定精準吧?但是真的有效,你昨天也打了一架,要不你也來嘗嘗?”
沈夢舟一下子跳了老遠:“彆彆彆,我可不要。”
蕭雲縈輕輕癟了癟嘴,不和他計較。
她捏了一道金光符,化在了藥碗裡。
沈夢舟眼睛瞪大,吃驚地說:“你還真要下符咒他啊?”
蕭雲縈柳眉一挑,解釋說:“不過是一點神魂符,能迷觀主一會兒,好給他療療傷。”
沈夢舟問:“你還真是費工夫.......”
蕭雲縈黯然道:“唉,言鬆道長要是好不了的話,阿岐的奪魄就真的解不了了。”
“奪魄?”
“嗯,阿岐的奪魄已經四日了,還有最後三日,言鬆道長趕快好起來,就能替阿岐祛除奪魄術了。”蕭雲縈眼眸中藏著隱隱的擔心。
“其實......”沈夢舟心念一動,正要說點什麼。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匆匆忙忙趕進來的後廚小道士們打斷。
“幻羽姑娘,觀主已經醒了,藥湯好了的話,可以送進去了。”小道士們過來傳話。
蕭雲縈點點頭,端著藥往正殿去。
沈夢舟把素玉乾坤扇彆在腰間,背著雙手跟在蕭雲縈身後。
蕭雲縈兀的停下腳步,偏過頭來問他,一雙清秀的眼睛滿是疑惑:“你跟著我乾什麼?”
沈夢舟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嗬嗬道:“你說這位觀主我倒是一直沒有瞧見真容,已經借宿一晚,又毀了人家的廂房,肯定要去見見正主吧?”
蕭雲縈見他說的在理,嗯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沈夢舟就這樣跟著她一路到了知魚觀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