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覺得自己的手機一定是成精了。
淩晨三點十七分，出租屋的台燈照著他油光鋥亮的額頭，屏幕上“係統更新失敗”的紅色警告像道血痕，刺得他眼睛發酸。這部用了三年的破手機，電池鼓得能當支架，攝像頭糊得拍貓都像拍山海經異獸，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指尖發麻。
“再刷最後一次，不成功我就把你扔進火鍋裡煮了！”他對著屏幕惡狠狠地威脅，手指在“強製刷機”按鈕上懸了半天，最終還是慫了——這破手機裡存著他攢了半年的工資條照片，丟了就得跟財務扯到明年。
刷機程序啟動的瞬間，手機突然發出一聲詭異的“嗡鳴”，不是電流聲，更像某種生物的低吟。陳飛嚇得手一抖，手機砸在滿是泡麵湯漬的桌布上，屏幕裡的進度條突然扭曲成麻花狀，五顏六色的代碼像活過來的蟲子，瘋狂往上爬。
“我去，中病毒了？”他慌忙去拔充電器，卻發現充電線不知何時纏成了死結，線頭還冒著藍幽幽的火花。更離譜的是，桌上的泡麵桶突然自己晃了晃，裡麵的湯“嘩啦”一聲潑出來，正好澆在手機上。
“完了完了！”陳飛撲過去搶救，手指剛碰到屏幕，就被一股電流狠狠吸住。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倒影在屏幕裡扭曲變形，變成個長著三隻眼睛的怪物，然後“啵”地一聲，倒影對著他眨了眨眼。
“幻覺，一定是加班加出幻覺了。”他用力甩頭，試圖把這荒誕的畫麵甩出去，可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將整個出租屋照得如同白晝。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被無限放大，“咚咚咚”像在敲鼓，而鼓點的節奏，居然和屏幕裡代碼跳動的頻率一模一樣。
白光中，一個極其古老、極其威嚴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裡炸響，不是人類的語言，卻清晰得仿佛刻進了DNA：
【星橋程序激活中……坐標錨定……三維宇宙適配……】
陳飛嚇得差點尿褲子。他想尖叫，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想逃跑，雙腳像灌了鉛。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屏幕裡的白光凝聚成一個漩渦，漩渦深處，無數星辰像螢火蟲一樣飛出來，在他麵前鋪展開一張無邊無際的星圖——那些星辰的排列方式絕不是人類已知的任何星座，有的星星在旋轉，有的在分裂，還有的像呼吸一樣明暗交替。
“這是……什麼鬼東西？”他終於擠出一句顫抖的話。
星圖突然定格，所有的星辰同時熄滅，隻留下一個懸在正中央的黑色圓點。圓點緩緩擴大，變成一隻巨大的眼睛，瞳孔裡閃爍著億萬星辰的倒影，正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檢測到適配意識體：碳基生物，三維坐標（已加密），文明等級：0.7。】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上了一絲……困惑？【低維載體適配度99.9%？這不可能……】
陳飛的大腦徹底宕機了。他看看桌上還在冒熱氣的泡麵桶，又看看眼前這超越理解極限的星圖，突然想起昨天看的科幻電影，裡麵的外星人也是這麼綁架主角的。
“大哥，我就是個普通社畜，存款三位數，長得也不好看，綁我沒用啊！”他哭喪著臉求饒，“要不去隔壁綁架王總？他開寶馬的！”
那隻眼睛似乎愣了一下，星圖突然劇烈波動，像水波一樣蕩漾開。陳飛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坐在椅子上，手機屏幕已經黑了，充電線安安靜靜地躺在桌布上，連剛才潑出去的泡麵湯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呼……果然是幻覺。”他長舒一口氣，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伸手去拿手機，準備關機睡覺。
就在指尖觸碰到屏幕的瞬間，手機突然自動亮起，屏幕中央多出一個從未見過的圖標——純黑色背景，上麵是一道銀色的拱橋，拱橋兩端各有一顆星星，星星的光芒組成了兩個他不認識的字符。
圖標下方寫著兩個字：星橋。
陳飛的心臟猛地一縮。他嘗試長按圖標，想把它刪掉，可屏幕上既沒有“卸載”選項，也沒有“分享”按鈕，隻有一行若隱若現的小字：
【程序權限：最高級。卸載指令：拒絕執行。】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陳飛慘白的臉。他突然想起剛才那個聲音說的話——“星橋程序激活中”。
這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