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盯著自家客廳那隻缺了條腿的玻璃茶幾，像盯著顆隨時會炸的地雷。手機屏幕亮得刺眼，“基礎物質重組技術”的圖標在黑暗裡閃著綠光，零的文字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催促：【快點啊！就差最後一步了！把手機鏡頭對準裂縫，默念“重組”——對，跟念咒語似的，很簡單！】
“簡單個屁！”陳飛對著手機低吼，聲音在空蕩的出租屋裡打了個轉。這茶幾是他剛畢業時淘的二手貨，玻璃麵早就布滿劃痕，昨天被他不小心撞掉條腿，現在用幾本厚字典墊著，歪歪扭扭像隻瘸腿的蛤蟆。要是在平時，他早丟垃圾桶了，但現在……
他深吸一口氣，舉著手機對準茶幾腿斷裂的接口。玻璃茬子鋒利得很，下午收拾時還劃破了手指，血珠滴在上麵，現在凝成了暗紅色的小點。零的文字突然跳了跳：【檢測到生物活性殘留！正好可以作為重組的“錨點”，成功率提升30%！】
“還有這種操作？”陳飛半信半疑，指尖在屏幕上點了“確認”。手機鏡頭射出一道淡藍色的光束，像根無形的針，精準地紮在斷裂處。他緊張得閉眼默念：“重組重組重組……”
三秒鐘後，沒動靜。
“我就說吧，肯定是幻覺。”陳飛撇撇嘴，剛想放下手機，突然聽見“哢噠”一聲輕響，像有什麼東西在拚接。他猛地睜眼——那截斷掉的茶幾腿正懸浮在空中，斷口處湧出無數微光粒子，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順著光束緩緩向茶幾主體靠近。
更離譜的是，玻璃麵上的劃痕正在慢慢消失，原本模糊的印花圖案變得清晰如新，連他下午滴在上麵的血漬都像被橡皮擦過似的，一點點淡去。最後，懸浮的茶幾腿“啪”地扣回原位，嚴絲合縫，彆說裂縫了，連條接縫都看不見。
“我……我靠？”陳飛伸手摸了摸茶幾，玻璃麵光滑得能照出他驚愕的臉，連墊在下麵的字典都被一股無形的力推開，茶幾穩穩地站在地上，四條腿筆直得像剛出廠。
手機突然震動，零的文字刷屏般跳出來：【成功啦！基礎物質重組技術首次實戰應用，評分：B+！扣分項：操作者太緊張，導致能量輸出不穩定～】
陳飛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門外突然傳來鄰居王大媽的聲音：“小陳啊，你家是不是在搞裝修？剛才‘哢噠’一聲響，我家貓都炸毛了！”
他慌忙捂住手機，壓低聲音喊：“沒、沒有！就是不小心碰掉個杯子！”
王大媽在門外嘟囔了幾句，腳步聲漸漸遠去。陳飛鬆了口氣，剛想慶祝，突然發現茶幾上多了個東西——他下午劃破手指時用的創可貼，正安安穩穩地貼在玻璃麵上，像被膠水粘住了似的。
【呃……能量溢出導致的小意外，】零的文字帶著點尷尬，【重組範圍不小心擴大了，把創可貼也一起“修複”在茶幾上了……你試試用手撕？】
陳飛伸手去揭，創可貼卻紋絲不動，反而像長在了玻璃裡，連邊緣都和玻璃融成了一體。他氣得想笑：“這就是十級文明的技術？還帶捆綁銷售的？”
零的文字立刻反駁：【這叫能量錨定效應！是高級操作！不信你看——】
話音剛落，創可貼突然開始分解，化作一縷白煙消散了，玻璃麵上連點痕跡都沒留下。陳飛看得目瞪口呆，手機屏幕上，零畫了個得意的笑臉：【怎麼樣？是不是很酷炫？】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強光，緊接著是“轟隆”一聲悶雷，整棟樓的燈都閃了閃。陳飛下意識看向手機，屏幕上的信號格突然變成了紅色，零的文字變得急促：【檢測到異常電磁脈衝！不是自然現象，像是……人為乾擾？】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對麵樓頂站著兩個穿黑風衣的人，正舉著個像雷達似的東西對準他的窗戶，其中一個還掏出對講機說了句什麼，聲音被雷聲蓋過，聽不真切。
【是黑曜石的人！】零的文字瞬間變紅，【他們肯定監測到了重組技術的能量波動！快把手機藏起來！】
陳飛手忙腳亂地把手機塞進沙發墊下麵，剛直起身，門鈴就響了。“誰啊？”他故意提高聲音，心臟“咚咚”跳得像打鼓。
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您好，我們是電力公司的，剛才打雷導致片區電壓不穩，過來檢查線路。”
陳飛透過貓眼一看，兩個穿藍色工裝的人站在門口，胸前掛著的工牌模糊不清，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屋裡，嘴角還帶著點不懷好意的笑。
【假的！他們的工裝是仿冒的，袖口有黑曜石的標誌！】零的文字從沙發墊下透出來（手機屏幕沒關），【快用備用方案——把茶幾推過去頂住門！】
陳飛二話不說，猛地推了一把茶幾。玻璃茶幾在地板上滑出“刺啦”一聲，正好卡在門後。門外的人似乎沒想到他會來這手，用力撞了兩下門，沒撞開，罵罵咧咧地說：“裡麵的人配合點！不然我們強製開門了！”
陳飛背靠著茶幾，冷汗浸濕了後背。他突然想起什麼，悄悄摸出沙發墊下的手機，零已經調出了新的程序：【緊急方案：電磁脈衝微型版，能讓方圓五米內的電子設備失靈，包括他們的對講機和開門工具！滑動解鎖啟動！】
他剛要滑動屏幕，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哐當”一聲，像是有人摔倒了。零的文字疑惑地跳出來：【怎麼回事？他們內訌了？】
陳飛湊到貓眼上一看，差點笑出聲——剛才那兩個假電工正躺在地上抽搐，渾身冒著電火花，手裡的工具散落一地。而站在他們身後的，是拎著個大扳手的王大媽，她叉著腰罵道：“好啊！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當我退休前是乾什麼的？”
陳飛這才想起，王大媽退休前是小區保安隊的，據說當年一個人製服過三個小偷。
手機屏幕上，零的文字帶著驚歎：【這位地球老太太戰鬥力爆表啊！比卡戎樞紐的守衛機器人還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