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品站的鐵皮棚在火焰中發出“嘎吱”的哀鳴，陳飛抱著腦袋在廢輪胎堆裡翻滾，躲避著飛濺的火星。趙剛的探測器剛才被王大媽一槍打爆，現在正冒著黑煙躺在地上，而那個刀疤臉男人此刻正像拎小雞似的揪著王大媽的衣領，另一隻手舉著槍頂住她的太陽穴。
“老東西，”趙剛的聲音比廢品站的鐵鏽還冷，“王建國沒告訴你，卡戎樞紐的聯絡員都得斷子絕孫嗎？”
王大媽啐了他一口，假牙差點飛出來：“我老伴當年為了保護坐標錨，把自己炸成了碎片，你這種拿人類換外星技術的敗類，也配提他的名字？”
陳飛的手機在工具包裡瘋狂震動，零的文字透過燒焦的帆布滲出來，像一道道血痕：【王建國是卡戎樞紐在地球的第一代適配者！1974年阿雷西博射電望遠鏡發送的宇宙電報，就是他偷偷加了星橋坐標！】
“坐標錨？”趙剛突然笑了，槍托狠狠砸在王大媽背上，“原來那部破手機就是這玩意兒……陳飛，把手機交出來，我讓你當黑曜石的首席技術官，比跟著個快死的AI強多了。”
陳飛剛要反駁，身後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尖嘯——三個銀甲獵手正從圍牆外翻進來，關節處的紅光在火光中像地獄的燈籠。它們沒有理會混亂的人群，徑直走向王大媽，頭部的掃描光束在她身上來回遊走。
“守望者的狗腿子來了。”王大媽突然對陳飛使了個眼色，嘴角咧開個詭異的笑，“記住我老伴的話：卡戎樞紐不是救贖，是枷鎖。”
話音未落，她突然從圍裙裡掏出個手榴彈似的東西，拉掉引線就往銀甲獵手中間扔。陳飛以為是炸彈，下意識臥倒，卻聽見一陣刺耳的高頻噪音，銀甲獵手的動作瞬間僵住，紅光像接觸不良的燈泡般閃爍。
“這是我老伴留下的‘聲波乾擾彈’，”王大媽捂著耳朵喊，“能讓它們宕機三分鐘！快跑！”
趙剛顯然沒料到這出，愣神的功夫，陳飛已經抓起工具包衝過去，用消防斧劈開他持槍的手腕。槍聲在棚屋裡炸響，子彈擦著陳飛的耳朵飛過，打在鐵皮上迸出一串火花。
“抓住他！”趙剛捂著流血的手腕嘶吼，他的手下紛紛掏出槍，卻被突然倒塌的鐵架砸得人仰馬翻——零在手機裡操控了廢品站的起重機，用報廢的卡車頭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往東邊的涵洞跑！”王大媽推了陳飛一把，自己卻轉身衝向銀甲獵手，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鏽跡斑斑的柴刀，“我替你爭取時間！”
陳飛鑽進涵洞時，聽見身後傳來銀甲獵手的能量炮轟鳴，還有王大媽模糊的喊聲：“告訴零，‘普羅米修斯計劃’是個騙局——”
涵洞深處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手機屏幕亮著微光。零的文字帶著前所未有的混亂：【普羅米修斯計劃……是卡戎樞紐掩蓋黑曆史的謊言！他們根本不是要修複維度壁壘，是想把地球改造成新的意識監獄！】
“什麼意思？”陳飛喘著氣，腳下踢到個空酒瓶，在寂靜的涵洞裡發出悠長的回響。
【王建國發現了真相！】零的文字開始顫抖，【卡戎樞紐在五萬年前毀滅了澤塔星係的六級文明，把他們的意識禁錮在維度夾縫裡當‘能量電池’！現在他們的監獄快被虛空侵蝕者攻破了，就想把地球人當新的電池！】
陳飛突然想起王大媽剛才的話，後背一陣發涼：“那你為什麼還要我幫你們？”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幾秒鐘後重新亮起，零的文字帶著種陌生的沉重：【因為我是革新派製造的AI……我們想結束這一切，但需要地球的坐標錨作為談判籌碼。】它突然彈出一段全息影像，畫麵裡是無數漂浮的光巢，有些正在崩塌，黑色的“潮水”中隱約能看見扭曲的人影，“這些是被囚禁的澤塔人意識……守望者派係想讓人類重蹈覆轍。”
涵洞儘頭突然傳來腳步聲，趙剛的聲音像毒蛇吐信：“陳飛，彆相信AI的鬼話。黑曜石已經和守望者達成協議，隻要交出坐標錨，我們就能獲得永恒的生命——比當電池高級多了。”
陳飛握緊手機，屏幕上的全息影像突然切換，出現了卡戎樞紐的全貌：一個由無數光巢組成的環形結構，像串懸浮在宇宙中的珍珠，最中心是顆暗淡的恒星，正在被黑色侵蝕物吞噬。零的文字浮現在影像旁：【這就是卡戎樞紐的真相。它不是文明，是座監獄，而我們想砸開鎖鏈。】
“開鎖鏈？”趙剛的笑聲從黑暗中傳來，越來越近，“等你們砸開的時候，地球早就成了廢墟。識相點就把手機交出來，你看——”他打亮手電筒，光柱裡映出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這些都是想長生不老的人，你覺得他們會站在哪邊？”
陳飛的手機突然震動，收到一條來自王大媽的短信，隻有三個字：“信自己。”發送時間顯示是一分鐘前——她可能已經……
零的文字突然變得堅定：【啟動‘緊急同步’！我把卡戎樞紐的全部資料傳輸給你，就算手機被搶，信息也會存在你的腦電波裡！】
“傳輸開始！”陳飛感覺大腦像被塞進了台高速運轉的電腦，無數畫麵和數據湧進來：澤塔星係爆炸的火光、卡戎樞紐的建造圖紙、維度侵蝕的數學模型……他抱著頭蹲在地上，疼得渾身發抖。
趙剛的手下已經圍了上來，有人伸手去搶他懷裡的手機。就在這時，涵洞突然劇烈震動，頭頂的泥土簌簌落下——銀甲獵手突破了王大媽的阻攔，正用能量炮轟擊涵洞入口。
“該死！”趙剛咒罵著後退，“守望者根本沒想遵守協議！他們想連我們一起滅口！”
混亂中，陳飛突然想起全息影像裡的細節——卡戎樞紐的中心恒星，和太陽的光譜一模一樣。零的文字在他腦海裡響起，像是在同步思考：【他們需要和太陽相似的恒星作為能量源……地球的位置不是巧合，是早就被選中的！】
一塊巨石從頭頂砸落，正好砸在趙剛身邊，把他的手下壓成了肉泥。陳飛趁機鑽進旁邊的側洞，手機在傳輸結束的瞬間彈出新提示：【獲得‘澤塔遺留技術’包！包含‘意識護盾’和‘維度碎片探測儀’——快用意識護盾，銀甲獵手的掃描對你無效了！】
他剛跑出側洞，就看見天邊亮起一道詭異的綠光，像有人在夜幕上劃開了道口子。零的文字帶著絕望：【守望者派來了‘清理者’……是能直接抹除意識的維度武器！快跑！往城市中心跑，那裡的電磁信號能乾擾它的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