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的手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像牙醫的鑽頭鑽進太陽穴,震得他差點把手裡的能量檢測儀扔出去。屏幕上的“星橋”程序瘋狂閃爍紅光,零的文字被撕裂成亂碼,像被貓抓過的草稿紙:【裂……裂痕擴……維度……漏……】最後一個字沒顯示完,屏幕突然黑了下去,隻剩下右上角的電量圖標在苟延殘喘,3%的紅光像隻垂死的眼睛。
“搞什麼鬼!”他一腳踹在廢品站的鐵架上,生鏽的鋼管“哐當”一聲撞在鐵皮櫃上,震出一堆灰塵。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噗嗤”一聲笑,陳飛猛地回頭,看見趙剛正蹲在牆角,手裡把玩著塊磁鐵,吸起滿地的鐵釘,又“嘩啦”一下撒開,像在玩某種幼稚的遊戲。
“趙組長還有心情開玩笑?”陳飛咬著牙摸出備用電池,手指抖得差點按不準卡槽,“零剛才說維度壁壘有裂痕,這破手機要是關機,咱們連掠奪者的探測器都攔不住——”
“攔?”趙剛突然站起來,磁鐵“啪”地吸在他的皮帶扣上,“誰告訴你要攔了?”他拽開牆角的帆布,露出底下的東西——一台焊得歪歪扭扭的機器,布滿銅線圈和試管,試管裡的綠色液體正冒著泡,像巫婆的坩堝。“這是我用黑曜石集團的報廢零件改的‘維度膠水’,”他得意地拍了拍機器,“剛才在公園撿的那截古樹根,你猜怎麼著?泡在裡麵三分鐘,裂縫就自己合上了,比零的修複程序還快。”
陳飛剛要說話,廢品站的鐵門突然被風吹開,一股帶著腥味的寒氣灌進來,吹得那台“維度膠水”機器劇烈晃動,試管裡的綠色液體濺出來,落在地上,竟“滋滋”地腐蝕出小洞。趙剛罵了句臟話,撲過去按住機器,可液體已經順著裂縫滲進地下,地麵很快裂開道手指寬的縫,黑黢黢的,像有什麼東西在底下喘氣。
“笑不出來了吧?”陳飛一邊換電池,一邊盯著那道裂縫,突然想起零說過的話——維度壁壘的裂痕會呼吸,吸入的是三維空間的物質,吐出的是高維碎片。他剛把電池扣好,手機“嗡”地亮起,零的文字像驚弓之鳥般亂竄:【是虛空侵蝕者!它們順著裂痕爬出來了!快用古樹根的提取物——】
話沒說完,裂縫裡突然伸出根黑色的觸須,像根濕漉漉的海帶,卷住了趙剛的腳踝。趙剛嚇得怪叫一聲,拚命踹腿,可觸須越收越緊,他的褲腳很快被染成黑色,像被墨汁泡過。“維度膠水!快!”陳飛抓起那瓶綠色液體潑過去,觸須碰到液體,立刻像被燙傷似的縮了回去,在地上留下一灘冒煙的黑漬。
趙剛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皮帶扣上的磁鐵還在微微震動。“這玩意兒……比黑曜石的追兵嚇人多了。”他抹了把臉,手背上沾著的綠色液體還在冒泡,“說真的,你那手機到底裝了多少危險程序?上次用電磁脈衝燒了黑曜石的服務器,這次又招來這鬼東西——”
“閉嘴!”陳飛的手機突然發出強光,零的文字在光裡顯形,帶著前所未有的清晰:【看天上!】兩人同時抬頭,隻見廢品站的鐵皮屋頂不知何時破了個洞,洞外的天空正裂開道紫色的縫,像塊被打碎的玻璃,無數光點從縫裡掉下來,落在地上,變成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有的像缺了腿的椅子,有的像融化的鐘表,還有個長得酷似王大媽家的那台老式縫紉機,正“哢噠哢噠”地自己縫補空氣。
“這些是……高維碎片?”趙剛的聲音發顫,他撿起塊像鐘表的碎片,指針還在倒著轉,“我奶奶說過,要是看見會動的舊東西,就得往上麵撒鹽,能驅邪。”他真的摸出包鹽來,撒在縫紉機碎片上,碎片突然“滋啦”一聲,冒出白煙,竟真的不動了。
陳飛卻沒心思管這些,他的手機正在瘋狂推送信息,零的文字疊成了小山:【掠奪者的探測器已經到月球背麵了!它們能通過裂痕定位星橋信號!快啟動行星偽裝屏障——步驟在手機備忘錄第三十七條!】陳飛手忙腳亂地點開備忘錄,第三條是“煮麵條彆放太多鹽”,第七條是“趙剛欠我三瓶可樂”,直到翻到第三十七條,才看見串歪歪扭扭的公式,像用腳趾頭敲出來的:
“將城市電網的電流反向導入地核磁場,用變壓器調整頻率至7.83赫茲——這是地球的共振頻率,能讓整個星球在高維視角裡‘隱身’。”陳飛念著念著,突然抬頭看趙剛,“你不是在電力局待過嗎?知道怎麼反向導電流不?”
趙剛的臉瞬間慘白:“反向導電?那會燒了半個城市的電網!黑曜石集團要是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他嘴上這麼說,手卻已經摸向牆角的配電箱,手指在開關上懸了半天,突然罵了句:“媽的,總比被那些觸須卷走強!”
就在他要按下開關的瞬間,那道紫色的天空裂縫突然擴大,露出後麵的景象——無數銀色的戰艦懸在雲層裡,艦身上的花紋和陳飛手機殼上的圖案一模一樣。零的文字突然炸成一片紅光:【是卡戎樞紐的革新派!他們來幫我們了!】
陳飛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艘戰艦的艙門打開,飄出來個熟悉的身影——王大媽,穿著套銀色的製服,手裡舉著個擴音喇叭,聲音透過維度裂縫傳過來,震得人耳膜疼:“小陳!把手機舉起來!用古樹根的提取物抹在屏幕上,這是維度鑰匙,能讓革新派的戰艦穿過來——”
趙剛突然怪叫一聲:“我就說王大媽不簡單!上次她賣我的韭菜裡混著的那截樹根,我說怎麼嚼不動!”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個皺巴巴的塑料袋,裡麵果然有截黑乎乎的樹根,還帶著點泥土。
陳飛抓起樹根,在手機屏幕上使勁蹭,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將整個廢品站照得如同白晝。裂縫裡的戰艦開始穿過維度壁壘,艦身擦過鐵皮屋頂,發出刺耳的刮擦聲。趙剛捂著耳朵,卻還不忘開玩笑:“早知道這麼熱鬨,我就帶包瓜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