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的指尖懸在“確認”按鈕上方，手機屏幕的光映得他瞳孔發顫。零的文字像條不安分的銀蛇，在全息界麵上扭曲遊走：【卡戎樞紐的監測數據顯示，掠奪者先遣隊的曲率引擎已經啟動，預計72小時後抵達地球同步軌道。這是最後通牒——接受技術支援，或者看著他們把地球拆成宇宙塵埃。】
“支援？”陳飛猛地抓起桌上的可樂灌了一大口，氣泡嗆得他眼圈發紅，“上回你們說的‘支援’，是讓我用微波爐改裝成等離子炮！現在又想讓我乾什麼？把小區廣場舞音箱改成維度震蕩嗎？”
零的文字頓了頓，彈出個委屈的表情包：【那台微波爐最終成功擊毀了掠奪者的偵查無人機，而且廣場舞音箱的聲波頻率確實與維度屏障共振……】
“是共振出了三個廣場舞大媽的投訴！”陳飛把手機拍在桌上，屏幕震得泛起漣漪。窗外的月光突然變了顏色，淡紫色的光暈裡浮著細碎的光點——那是卡戎樞紐的“意識投影”，每次出現都意味著有大事發生。光點聚成個模糊的人形，聲音像用砂紙磨過的金屬：“陳飛，我們需要你的坐標錨權限，啟動‘星橋’的緊急協議。”
“又來？”陳飛想起上次啟動緊急協議的後果——小區超市的薯片憑空消失了三箱，全都出現在了獵戶座的隕石帶上，“這次要把什麼傳送到外太空？我陽台上的仙人掌？”
“是‘維度錨定矩陣’。”光點人形的輪廓清晰了些，能看出類似鎧甲的紋路，“掠奪者的武器係統依賴空間折疊技術，矩陣可以固化周圍五十光年內的空間結構，讓他們的炮彈卡在維度縫隙裡。”
陳飛突然笑出聲，彎腰從床底拖出個紙箱，裡麵塞滿了異常現象調查小組發的“任務紀念品”——被虛空侵蝕者啃出洞的鐵鍋、能自動播放外星童謠的收音機、還有塊寫著“地球防禦貢獻獎”的錦旗（趙剛用錦旗擦過油煙機，現在油乎乎的）。“你們早乾嘛去了？上次黑曜石偷我手機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啟動緊急協議？”
“因為那時你還沒通過‘文明適配測試’。”光點人形的聲音冷了些，“卡戎樞紐從不向不穩定的低維文明開放核心技術。但現在，你的血液已經和坐標錨產生量子糾纏，你的情緒波動能直接影響維度屏障的強度——昨天你罵趙剛是‘宇宙級豬隊友’時，月球背麵的侵蝕裂痕縮小了0.3微米。”
“哈！”陳飛差點把可樂噴在手機上，“合著你們天天監視我？連我罵人的話都錄下來了？”
零的文字趕緊打圓場：【隻是能量波動監測而已！就像你用血壓計監測健康狀況，總不能說血壓計在監視你吧？】
“那你們監測出我現在想把手機扔到樓下嗎？”陳飛抓起手機作勢要扔，卻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了一跳。趙剛的大嗓門隔著門板炸開來：“飛哥！快開門！我帶了好東西——黑曜石的內部資料，他們偷偷複製了掠奪者的武器設計圖，現在正往地下基地運呢！”
陳飛開門的瞬間，趙剛像顆炮彈似的撞進來，懷裡的硬盤“哐當”砸在地上，外殼還冒著煙。“看見沒？剛從他們的服務器裡扒出來的，熱乎著呢！”趙剛一臉得意地抹了把臉，鼻尖還沾著灰，“我偽裝成維修工人混進去的，他們的防火牆還沒小區WiFi安全，連我家貓都能……”
話沒說完，他突然盯著陳飛身後的光點人形張大了嘴，手裡的半截油條“啪嗒”掉在地上：“這、這是……卡戎樞紐的‘守望者’？我在異常現象調查小組的絕密檔案裡見過！據說他們的鎧甲能硬抗超新星爆發，一拳能打穿中子星……”
守望者的光點閃爍了兩下，像是在打量趙剛：“異常現象調查小組的三級研究員，趙剛。你的祖父曾參與1974年的阿雷西博電報項目，向宇宙發送過地球坐標。”
“我爺爺？”趙剛眼睛瞪得溜圓，“他不是退休教師嗎？怎麼會……”
“他是用學校的廣播天線發送的。”守望者的聲音裡難得帶了點波動，“那封電報裡藏著史前文明的坐標錨激活碼，我們找了五十年。”
陳飛突然想起抽屜裡的老照片——王大媽和趙剛爺爺站在老槐樹下，手裡舉著的舊收音機正冒著綠光，和他的手機屏幕一模一樣。原來所謂的“偶然”，全是早就寫好的伏筆。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零的文字急促地跳動：【掠奪者的探測器已經越過柯伊伯帶！他們的目標不是地球，是月球背麵的侵蝕裂痕！那裡的維度壁壘最薄弱，一旦被撕開，整個太陽係都會被卷入虛空亂流！】
守望者的光點猛地收縮：“啟動矩陣需要你的生物特征驗證。陳飛，現在隻剩71小時了。”
趙剛突然撿起地上的硬盤塞進陳飛手裡，硬盤的溫度燙得像塊烙鐵：“飛哥，彆猶豫了！黑曜石的資料裡說，掠奪者最喜歡吃‘文明意識’，他們會把人類的恐懼和痛苦當成燃料……你想想王大媽的廣場舞，想想小區超市的薯片，想想我那隻還在實驗室裡的橘貓……”
陳飛看著硬盤上“黑曜石集團”的標誌，又看了看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倒計時，突然想起趙剛爺爺照片背後的字：“總得有人按下啟動鍵。”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終於落在“確認”按鈕上。全息界麵瞬間炸開成無數光點，像場盛大的煙花。守望者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清晰：“坐標錨權限確認。維度錨定矩陣將在71小時後抵達地球，接收點已自動定位——你家小區的廣場舞廣場。”
“什麼？！”陳飛和趙剛異口同聲地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