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的手指還按在後台通道的牆麵上,指尖發麻。她剛站穩,就聽見主廳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黑衣人抬著保管艙正要穿過側門,殘卷離她越來越遠。
她不能讓他們帶走。
銀戒上的裂痕還在擴大,血從指縫裡滲出來。剛才那次逆轉陣法已經耗掉了太多精血,再動一次逆律之痕,可能會傷到根基。但她沒有選擇。
她低頭看了一眼袖口內側的微型陣盤——已經碎了。可她記得,入場時借整理衣袖的動作,在主控台下方埋過一道隱紋。那是她留的後手,隻要還能感知到那一點陣眼,就能重新接通局部係統。
主控台剛炸過,電火花還在跳動,整個區域靈氣紊亂。這種混亂會乾擾鎮界碎片的壓製力,也正好掩蓋她的操作。
她迅速蹲下身,用指尖蘸著唇邊的血,在地麵裂縫中畫出一道反向接入符。血線剛連上地板,一股微弱的震感從地下傳來。成了,備用陣眼還在響應。
她立刻閉眼,神識順著陣紋探出。大廳的地底陣列結構在腦海中浮現。鎮獸鎖鏈陣的核心節點就在拍賣台下方,原本是用來控製赤瞳犼的,現在被蕭雲諫的領域壓製鎖死。
隻要改寫它的運行邏輯,就能反向操控。
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銀戒上。戒指瞬間發燙,表麵裂痕爆開一道紅光。她將戒指重重按進地麵裂縫,低喝一聲:“逆律之痕——開!”
血色紋路從她掌心炸開,像蛛網一樣沿著地板蔓延。所過之處,地磚崩裂,陣紋翻轉。原本沉寂的鎮獸鎖鏈陣突然震動起來,金屬鏈條一根根脫離控製係統,騰空而起,如同活過來一般。
前方,那兩名黑衣人已經走到側門邊緣。其中一人回頭看了一眼被火熏黑的拍賣台,低聲說:“快走,靈獸還沒完全控製住。”
話音未落,異變突生。
所有鎖鏈同時暴起,劃破空氣發出尖銳嘯聲。它們沒有衝向沈知律,而是直撲拍賣台中央的赤瞳犼!
巨獸剛掙紮起身,四肢就被數道粗鏈纏住。鎖鏈越收越緊,直接把它拖回地麵,狠狠釘在台上。它怒吼著掙紮,但每動一下,鎖鏈上的陣紋就亮一分,壓製力更強。
火焰熄滅,大廳陷入短暫寂靜。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盯著這一幕。這不是係統自動啟動,也不是守衛操控。這些鎖鏈明明已經被破壞,怎麼可能重新激活?而且方向完全相反,像是被人強行倒寫了規則。
沈知律緩緩站直身體,左手撐著牆壁,才沒讓自己倒下。反噬來了,胸口像被鐵錘砸過,呼吸一抽一抽地疼。她抹掉嘴角的血,一步步走出陰影。
她站在後台通道口,麵對整個主廳。
所有人看清了她的臉。
她抬起手,指向拍賣台上的保管艙,聲音不大,卻清晰傳遍全場:“這卷軸,我才是主人。”
沒人說話。
幾個修士麵麵相覷,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們隻看到一個女人從角落走出來,滿身是傷,衣服都被汗浸透,可她說這話時,眼神一點都不抖。
蕭雲諫站在主廳中央,手中鎮界碎片懸浮半空,金紋仍在擴散。他看著沈知律,目光冷得能結冰。
剛才那一瞬的陣法逆轉,太詭異了。不是破解,不是修複,而是直接把規則反過來用。就像寫字的人突然把筆倒著拿,一筆一劃都違背常理,卻偏偏寫出了字。
隻有真正懂陣法的人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有人能在成型的陣列中,強行改寫軌跡。
意味著現有的防禦體係,在這個人麵前可能形同虛設。
他慢慢收回鎮界碎片,握在掌心。金紋消失,場中的壓製感減弱了幾分。
但他沒有下令抓人。
也沒有靠近。
他隻是盯著沈知律,聲音低沉:“你動了什麼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