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把手剛轉到一半，信標表麵的符文重新亮起。沈知律沒有回頭，肩膀一頂，整個人撞出門外。
冷風撲麵，她貼著牆根壓低身子。三十秒乾擾期已過，監控係統隨時會恢複。她不能停。左手銀戒裂痕更深，指尖發麻，經脈像被燒紅的鐵絲穿刺。逆律之痕的反噬在加劇，但她清楚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她沿著外牆快速移動，十步後猛然俯身。一道淡藍色光束從頭頂掃過，擦著發梢掠向地麵，在水泥路上留下一道灼痕。那是巡查令的遠程靈識探查，頻率比禁軍常規巡邏高得多。權限變更隻解除了物理封鎖，監視鏈仍在運轉。
她屏住呼吸，等光束退去才繼續前進。每一步都踩在排水渠陰影裡。前方是十字路口，路燈昏黃，攝像頭外殼泛著冷光。她必須穿過這條街，才能進入老城區更複雜的巷道網絡。
剛踏出巷口，空中傳來輕微嗡鳴。她立刻蹲下，躲在一輛廢棄共享單車後。抬頭看，一架菱形飛行器懸在五十米高空，底部鑲嵌著陣法核心，正緩慢旋轉。這是巡查令標配的定位裝置，能鎖定方圓三百米內所有靈力波動。
她低頭摸了摸背包。硬盤還在，電路板也沒丟。但數據隻備份了三成。剩下的隻能靠重建。她咬緊牙關，繼續向前爬行。
到達對麵巷子時，她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靠近。不是禁軍那種整齊劃一的步伐，而是輕而急促的腳步，像是有人在奔跑。她沒有回頭，而是借著牆角玻璃殘片的反光觀察。
一個身影出現在街角路燈下。穿著製服，左耳戴著單片眼鏡，手裡握著一塊玉簡。那人迅速按了幾下，收起玉簡，轉身鑽進旁邊的小巷。
沈知律盯著那道背影，心跳加快。單片眼鏡、考核官製服、能修改巡查令指令——隻有蘇清漪能做到。
但她不能確定這是不是陷阱。蕭雲諫有太多手段可以偽裝身份。她記得上次認證考試，那個監考官確實給了她額外時間，讓她有機會反向破解係統漏洞。但那時她以為隻是對方執法寬鬆，並未深想。
現在看來，那次“放水”可能是有意為之。
她強壓住追上去的衝動。現在暴露位置等於自殺。她緩緩抬起右手，指尖輕輕觸碰銀戒表麵的裂痕。戒指很冷，像是吸走了她最後一絲體溫。
她閉眼片刻，回憶剛才那人離開的方向。地麵有細微的靈紋殘留，是標準的“臨時授權符文軌跡”。這種符文隻有陣法協會考核官以上級彆才能調用，且每次使用都會留下三分鐘的能量餘波。
她睜開眼，從口袋掏出一張微型陣紋貼紙，貼在報刊亭的柱麵上。設定觸發條件：若有人追蹤至此，自動激活迷霧陣，持續十五秒。這是她最後的防禦手段之一。
做完這些，她起身向西移動。腳步越來越沉，視線開始模糊。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太久。精血損耗太大，逆律之痕的負擔遠超預估。她需要找個地方處理傷口，補充靈力。
但她不能回安全屋。那裡已經被監控。也不能去白璃咖啡店。敵人可能已經盯上所有關聯點。
她拐進一條窄巷，靠在牆上喘息。耳邊有低頻鳴響，像是電流在顱骨內震蕩。她伸手扶額，發現掌心全是冷汗。
就在這時，前方巷口閃過一道微弱藍光。她立刻警覺，貼牆靜止。那光來自地磚縫隙，一閃即逝。她蹲下身，仔細查看。
是一道殘存的符文印記，形狀規整，線條清晰。正是剛才蘇清漪撤離時留下的能量痕跡。這種痕跡普通人看不見，但對精通陣紋的人來說，就像黑夜裡的燈塔。
她盯著那道印跡，腦中飛速計算。如果對方真是來幫她的，為什麼不用更隱蔽的方式？為什麼要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
除非……她是故意讓她看到。
沈知律緩緩站直身體。她不再猶豫，沿著符文指向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避開主路，專挑監控盲區。她知道這可能是個圈套，但她彆無選擇。
要麼等死，要麼賭一次。
走到第三條岔路時，她看見前方小巷儘頭停著一輛黑色電瓶車。車上放著一個透明收納盒，裡麵有一支注射劑和一張折疊的紙條。
她停下腳步，沒有靠近。先用靈識掃描周圍，確認沒有埋伏。然後慢慢走近。
注射劑標簽寫著“靈能穩定液”，是市麵上常見的恢複藥劑，但純度極高。紙條上隻有一行字：“彆相信K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