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的身體在空中停了幾秒,地脈的靈氣托著她沒有落下。她的掌心還在發燙,那道新生的陣紋像一條細線,順著血管往手臂爬。她沒動,也不敢動,怕一鬆勁就會從半空摔下去。
風很大,吹得她衣服貼在傷口上。血已經乾了大半,黏在皮膚和布料之間,每呼吸一次都扯著肋骨。她閉眼三秒,把逆律之痕壓回心口,不讓它再亂衝。
她慢慢收力,身體一點點往下落。腳踩到地麵時膝蓋一軟,整個人歪向一邊,手撐住斷牆才沒倒下。碎石紮進掌心,她沒管。
懷裡的玉簡還在。她伸手進去,拿出來時指尖發抖。這是她和白璃最後的聯絡方式,不能再等。
她咬破手指,在玉簡上劃了一道。血痕剛成形,玉簡就化作一道光飛出去。指令隻有四個字:據點啟用。
做完這些,她靠著牆坐下來。頭很重,視線有點晃。她知道現在不能睡,可眼皮像是被鐵塊墜著。她抬起左手,看那道陣紋又往前走了一小段。皮膚下麵像是有東西在動。
她撐著牆站起來,往前走。
巷子很暗,但她記得路。每一步都踩得慢,避開巡邏隊的路線。她能感覺到城裡的靈氣還在亂,有些地方突然亮一下,又滅了。那是靈潮的餘波,還沒散乾淨。
咖啡店後門開著。白璃站在裡麵,看見她立刻伸手扶住。
“你怎麼這個樣子?”白璃聲音很輕。
沈知律沒回答。她被扶進儲藏室,放在一張折疊床上。白璃關上門,打開一盞小燈。
她開始處理傷口。消毒水倒在背上時,沈知律肌肉繃緊,但沒出聲。白璃換掉她的衣服,剪開黏住的地方,動作很快。然後遞來一杯水,裡麵加了點粉末。
“喝一點,不然撐不住。”
沈知律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溫水順著喉嚨下去,胃裡暖了一下。
“監控係統還能用嗎?”她問。
“一直開著。”白璃說,“我改了信號源,現在所有攝像頭都不經過官方網絡。你放心。”
沈知律點頭。她坐起來,把左手按在桌麵上一塊金屬板上。那是臨時接的陣盤,連著店裡的主機。
屏幕亮了。城市地圖展開,上麵有幾個紅點在閃。
“這些都是什麼?”
“蕭雲家的人最近常去的地方。”白璃調出記錄,“兩小時前,三輛黑甲車進了東區府邸,沒登記。昨天半夜,城南有人燒文件,我拍到了灰燼。”
畫麵放大。沈知律盯著那一堆殘渣,看到一角紙片上有個模糊的印。
“是他們的私印。”她說,“燒的是內部文書。”
白璃點頭:“我已經存了備份,隨時可以傳出去。”
沈知律看著屏幕,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她在想下一步怎麼走。蕭雲諫雖然退了,但不會停下。他一定會查是誰破了封印,而線索遲早會指向這裡。
她摸出銀戒剩下的那塊碎片。邊緣已經融化,看不出原來的紋路。她把它放進陣盤中央的凹槽裡。
“要啟動係統,得用我的血。”她說。
白璃看著她:“又要受傷?”
“沒辦法。”沈知律劃開指尖,血滴在碎片上。碎片微微震動,接著發出一道微弱的紅光,連進陣盤。
屏幕上的紅點多了起來。三十多個位置同時亮起,全是蕭雲家族的據點、運輸路線、通訊站。
“現在,他們一動我就知道。”沈知律說。
白璃看著數據流滾動:“你要盯死他們?”
“不隻是盯。”沈知律聲音低,“他們在找什麼。那份地圖不是終點,鑰匙也不是。他們想重啟的東西,比封印更深。”
白璃沒說話。她調出另一組數據:“今天早上,有一批藥劑運進了天闕醫院地下層。標簽是‘神經抑製劑’,但我查過成分,裡麵有噬靈草。”
沈知律抬頭:“他們準備對付陣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