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靠在排水口旁，左手還在震。銀戒殘片貼著皮膚發燙，血從裂口滲出來，順著指節往下滴。她沒去擦，手指壓住戒指，用體內殘存的靈流壓住波動。再震下去，會被X7鎖定。
她盯著水流入口。符紙已經衝進去了。白璃能收到，就會轉給蘇清漪。現在隻能等。
一刻鐘後，鐵柵輕微震動。一塊玉簡順著汙水浮上來，卡在邊緣。她伸手撈出，抹掉泥水，識念探入。
暗碼跳出來，是蘇清漪的回信。內容很短：城東舊監察署後巷，第三通風井，子時交接。
她收起玉簡，站起身。腿有點軟，逆律之痕的反噬還沒退。她靠著牆走，繞開主路，往城東去。
路上經過兩個路口，空氣裡有巡邏隊留下的靈波痕跡。比平時密，頻率高了三倍。禁軍在加派人手，全城搜捕可能要開始了。
她拐進一條窄巷，停下。從內袋掏出一張空白符紙，咬破手指寫了個坐標。這是備用信號，萬一通風井出事，白璃還能知道她最後的位置。符紙折好塞進磚縫，她繼續往前。
舊監察署後巷漆黑，牆皮剝落一半。第三通風井在角落，鐵蓋鏽死。她蹲下檢查底板邊緣，發現一道細縫，是人為撬動過的痕跡。蘇清漪來過。
她退到陰影裡，從袖口抽出三枚微型陣釘，插進地麵。這是乾擾陣，能扭曲監察陣的感知範圍。她調整角度，讓反射波覆蓋通風井周圍五米。
做完這些，她藏在牆後等待。
子時一到，遠處傳來腳步聲。巡查令的光掃過巷口，但沒有進來。她屏住呼吸，直到光消失。
下一秒，通風井底板滑開一道縫。蘇清漪從下麵冒出來，穿著考核官製服，左眼的單片眼鏡碎了一角。她沒說話，抬手把一枚暗灰色玉碟遞上來。
沈知律接過，指尖碰到玉碟表麵，立刻感覺到一層加密封印。這種等級的封鎖，普通手段打不開。
她咬破指尖，一滴精血落在玉碟上。血剛接觸表麵，逆律之痕自動激活。金紋在她眼前閃了一下，玉碟的讀取權限被短暫逆轉。
畫麵浮現。
是巡查記錄。過去三個月的所有異常日誌都被彙總在一起。時間線拉到一個月前，某條記錄跳出：深夜兩點十七分，地脈密道檢測到魔氣波動，持續四分鐘。簽批人是蕭雲諫的親信長老，備注為“例行巡查”。
她快速翻頁。類似的記錄還有七條。每一次魔氣出現的時間都接近午夜，路徑全部指向蕭雲府地下區域。最後一次是在三天前，記錄顯示有外源靈力注入鎮界碑係統，操作者未登記。
她抬頭：“這份記錄……能扳倒他？”
蘇清漪站在井口，聲音壓得很低：“不止是勾結。他們已經在改寫鎮界碑的規則，準備用魔修功法壓製陣法師。你看到的每一條記錄，都是證據鏈的一環。”
沈知律盯著玉碟。如果把這些公開，整個天闕城都會震動。蕭雲家掌控靈氣分配，控製陣法使用，一旦被證實與魔修合作，長老團和民間勢力都會動搖。
但她也明白，拿到證據的這一刻，她就成了必須被清除的目標。
“你為什麼給我？”她問。
蘇清漪沒回答。她抬起手，把單片眼鏡扶正，鏡片上的裂痕更明顯了。“你的身份已經暴露。X7啟動後，所有陣法師的氣息都在被掃描。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我不走。”
“那你得活過今晚。”蘇清漪看著她，“青霜已經在查證這些記錄的真實性。等她確認，你就得動手。晚一秒，證據就會被銷毀。”
沈知律點頭。她把玉碟握緊，血還在往戒指裂口裡滲。她用另一隻手撕開衣角，把玉碟包住，塞進內衣夾層。外麵套上靜默匣，匣子表麵刻滿隔絕符文，能擋住神識探查。
“你接下來怎麼辦？”她問。
“我得回去。”蘇清漪低頭看表，“調令剛下來，我被派去西區複核陣法備案。他們已經開始清理內部了。”
沈知漪轉身要走。
“等等。”沈知律叫住她，“你到底是誰的人？”
蘇清漪停下，沒回頭。“十年前秘境崩塌，我本該死。是陣母遺物替我擋了那一擊。從那以後，我就欠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