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蹲在廢墟角落,手指貼著玉牌邊緣。她剛從城西巡查回來,風沙鑽進衣領,但她沒去管。玉牌還在發燙,和昨夜一樣,一靠近《天闕禁器錄》就震動。
她翻開殘卷,紙頁脆得像要碎。左邊那頁被燒過,隻剩半行字:“……鎮魂玉引噬心咒……”。右邊插圖是個方形玉符,頂部刻雲紋,底部帶裂痕——和她手裡的完全一樣。
她咬破指尖,血滴在筆尖。血墨筆是父親留下的,隻能用一次。她不敢浪費,輕輕落在玉牌表麵。
金光閃了一下。
銘文浮現:“蕭雲·鎮魂·癸未年冬”。
她的呼吸停了兩秒。癸未年冬,就是陣母一族滅門那夜。鎮魂玉不是祭祀用品,是行刑憑證。書上寫,蕭雲家用此玉激活噬心咒,讓魔修功法侵入陣母血脈,使全族在清醒中被抽乾靈脈。
這不是誤殺,是計劃好的清除。
她合上書,把玉牌塞進腰袋。外麵有腳步聲經過,是巡邏隊。她靠著牆根挪到密室入口,掀開石板下去。
地下檔案室很小,隻有一張桌子和一麵監察陣牆。牆上布滿細線,像蜘蛛網。她知道,超過十分鐘不動,陣眼就會報警。
她拿出空白玉簡,用指甲刻字。不能用靈力,會觸發監測。她改用逆向陣紋編碼,把文字藏進靈氣波動圖裡。先寫古籍記錄,再寫玉牌銘文,最後接上蘇清漪給的巡查日誌——魔氣出現時間、地點、路徑,全部指向蕭雲府地下密道。
三份證據連成一條線。
她在玉簡背麵貼上玉牌,用血畫封印陣。血線繞三圈,最後一筆收在掌心。封印完成時,玉簡微微發燙。
“沈知律……”她低聲說,“你不敢公開的東西,我來替你推出去。”
她取出一枚傳音符,拇指按下。聲音壓得很低:“玉牌已驗,確係當年凶器之一,蕭雲家勾結魔修屬實。”沒留名字,設定自動發送給三位中立長老。
符紙消失在空中。
她站起身,腿有些麻。兩炷香時間到了,不能再留。她熄掉桌上的燈,推開後門。
風迎麵吹來。
她爬上城西高塔,站在邊緣。遠處蕭雲府燈火通明,像一座不夜城。那裡關著多少秘密?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今晚之後,有些事再也藏不住了。
她摸了摸袖中的玉簡。隻要她活著,證據就在。
風掀起她的衣角。她轉身準備離開。
塔下傳來一聲輕響。
她停下,低頭看。
一個黑衣人站在巷口,手裡拿著探測儀。儀器屏幕亮著紅點,正對著她所在的位置。
她立刻縮身靠牆。那人沒抬頭,隻是調整了儀器角度。探測範圍擴大了,掃過塔身一圈。
她屏住呼吸。
儀器滴滴響了兩聲,然後恢複平靜。那人收起設備,轉身走了。
她鬆了口氣,但沒動。等了五分鐘,才重新起身。
她不再走主路,拐進排水通道。腳下濕滑,牆壁滲水。她扶著壁麵前行,每一步都放得很輕。
通道儘頭是舊監察署後巷。她記得那裡有個廢棄終端,能接入民間情報網。她要把玉簡內容備份一份,藏進公共數據庫。
她爬出通風口,貼著牆走。
街角咖啡店還開著。白璃站在門口擦杯子,看見她點頭示意。她沒回應,繼續往前。
轉過兩個彎,她進入一棟老樓。電梯壞了,她走樓梯上七樓。房間門虛掩著,是她之前租下的臨時據點。
她推門進去,反鎖。
屋裡隻有一張床、一張桌。桌上放著一台老舊終端機,連接著城市公網。她插上玉簡,開始傳輸數據。
進度條走到一半,終端突然黑屏。
她敲鍵盤,沒反應。
她拔掉電源重連,屏幕閃了一下,跳出一行字:“訪問權限已被撤銷。”
她心頭一沉。
這是係統強製中斷,隻有高層才能操作。說明有人察覺了她的動作。
她拔出玉簡,握在手裡。
不能再用網絡了。
她必須換方式傳遞信息。她想起白璃的咖啡店監控係統是獨立線路,沒接入官方網絡。或許可以通過那裡中轉。
她把玉簡貼身收好,準備出門。
剛碰到門把手,手機震了一下。
一條匿名消息彈出來:“彆信K9。”
她盯著那句話。K9是灰市守門人代號,負責審核進出人員。她上周才通過他拿到一批資料。現在有人提醒她彆信?
她回撥消息來源,顯示無效。
她放下手機,靠在門邊。
局勢比她想的更複雜。蕭雲諫的人可能已經滲透進所有暗線。她不能再依賴任何人。
她脫下外套,從夾層取出一把陶瓷刀。刀身刻著微型符紋,能切斷低階探測波。她把它彆在腰後。
她打開門,往外看了一眼。
走廊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