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符來得快,直衝眉心。沈知律來不及閃,左手銀戒狠狠拍向胸口,陣紋撞上符文,一股劇痛從心臟炸開,順著經脈燒到指尖。她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在陣眼上。
血滲進地縫,殺陣嗡鳴一滯。
她閉眼,低語:“我不是你的陣母……我是我自己。”
話音落,體內某處裂開一道赤紅痕跡,逆律之痕從心口蔓延至雙臂。她雙手撐地,將最後靈力注入陣圖中樞,手指摳進岩石裂縫,指甲崩裂。
陣眼開始震動。
蕭雲諫站在二十步外,青瓷珠浮空旋轉,屏障未散。他盯著那道血霧滲入地脈的軌跡,眉頭微動。他知道她在做什麼——強行改寫規則。但這不可能成功。陣法一旦成型,軌跡固定,除非有超越規則的力量介入。
可這世上,沒有這種力量。
他抬手,袖中金符燃起,篡憶術即將落下。
就在這一刻,沈知律睜眼。
她右手猛地劃過掌心,最後一滴精血滴入陣核。不是穩住陣法,而是撕裂三條主脈絡。殺陣發出刺耳轟鳴,能量流紊亂,表麵符文接連爆裂,像是隨時會炸。
假性崩解。
蕭雲諫眼神一凝。他看出這是誘招,想騙他靠近再引爆?可她已經沒有退路。
他不動。
殺陣的嗡鳴越來越急,靈氣在核心區域瘋狂堆積,壓力達到臨界點。禁軍後退半步,鎧甲上的符文開始閃爍不定。
然後——
她開口,聲音不大,卻穿透所有雜音。
“逆。”
字落,陣圖紋路瞬間翻轉。
原本向內彙聚的能量流猛然倒灌,化作螺旋狀靈氣龍卷,自陣眼爆發,席卷全場。衝擊波撞上禁軍方陣,第一排修士當場被掀飛,鎧甲碎裂,長戟折斷。第二排試圖結印防禦,但符文剛成就被亂流撕碎。第三重疊壓陣瞬間瓦解,三百人潰散如沙。
靈氣風暴橫掃戰場。
蕭雲諫護體屏障劇烈震顫,青瓷珠急速旋轉,寒光暴漲。可衝擊來得太猛,他腳下地麵崩裂,整個人被推著後退一步、兩步、三步!
他在第三步穩住身形,玄袍破損,右肩露出一道血痕。
他抬頭,看向陣眼中央。
沈知律還站著。
黑衣碎成條狀,七竅滲血,左手銀戒深深嵌入岩層,拔不出來。她身體發抖,雙腿幾乎撐不住重量,但她沒倒。她看著他,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你說我贏不了?”她聲音嘶啞,“現在誰在後退?”
蕭雲諫沒回答。
他盯著那逆轉的陣圖,瞳孔收縮。陣法規則被改寫,能量流向倒流,這不是破解,是顛覆。他活了二十八年,從未見過這樣的事。陣法可以被破,可以被壓製,但從沒人能**逆轉**它。
這違背常理。
他握緊青瓷珠,珠麵已有細裂。他本可立刻啟動傳送陣撤離,或召喚鎮界碑殘片鎮壓。但他沒有。他還在等一個答案。
“你到底是誰?”他問。
沈知律沒聽見。
她全部意識都壓在陣眼上。逆轉狀態隻能維持十息,她必須撐住。她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裡擴散。每呼吸一次,肋骨就像被刀割。但她不能鬆手。
第一息。
靈氣風暴仍在肆虐,禁軍四散奔逃,無人敢近三十步內。殺陣雖逆轉,但反噬也來得猛烈。她經脈寸斷,內臟移位,靠精血吊著一口氣。
第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