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站在巷口,銅牌在掌心發涼。她沒有低頭看它,而是將它攥緊,直接走向城西方向的地下通道入口。風從背後吹來,帶著鐵鏽和潮濕的味道。
通道門半開著,鎖已被人破壞。她停下,從袖中取出一枚改造過的銀飾,輕輕放在地上。銀飾表麵的陣紋微微亮起,隨即又熄滅。沒有異常波動。她抬腳走了進去。
階梯向下延伸,牆壁上貼著剝落的瓷磚。每隔十米就有一盞應急燈,燈光昏黃。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接縫處。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終端上。
密室在地下三層。門是合金的,表麵刻著一道裂痕。她伸手觸碰門框邊緣,指尖傳來細微震動——這是顧長歌留下的安全信號,表示此處尚未被遠程監控。
門開了。
韓九幽坐在桌邊,鴉青色唐裝整整齊齊,腰間掛著那串玉墜。他抬頭看她,嘴角微揚:“你來了。”
沈知律沒說話,走進去後順手關上門。她把終端放在桌上,屏幕朝下。左手藏在袖子裡,銀戒緊貼皮膚,裂痕處隱隱作痛。
“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韓九幽推過一個卷軸。黑色封皮,角上印著幽家印記。
沈知律沒接。她盯著卷軸看了三秒,才用指尖輕輕掀開一角。陣紋流動的軌跡不對。正常的陣圖會有穩定的靈波循環,但這張圖的流向像是被打亂後強行拚接的,節點之間存在斷層。
是偽圖。
她抬眼:“你怎知我需要它?”
韓九幽笑了:“因為你也想挖出二十年前的真相。而這張圖,能帶你進幽家秘庫外圍。”
沈知律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她知道韓九幽在試探她的反應。如果她表現出急切,就會暴露自己對資源的依賴;如果拒絕,又會失去下一步線索。
她接過卷軸,動作平穩。就在交接瞬間,她借袖口遮掩,用銀戒邊緣在圖角劃了一下。一道極細的刻痕留在陣紋交彙點,肉眼不可見,卻是逆律之痕留下的規則擾動標記。
“若這是陷阱,”她說,“我不介意把它變成彆人的墳。”
韓九幽笑容不變:“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沈知律轉身離開。門關上前,她聽見他說:“小心路上的風。”
她沒回頭。
一出通道,她立刻激活銀飾中的隱匿回路。一圈微弱的靈波擴散出去,模擬她向北移動的軌跡。做完這些,她蹲下身,從排水管縫隙裡取出另一枚備用銀飾,換上新的追蹤碼。
她拿出那枚銅牌,靠近手腕上的銀戒。兩者接觸的刹那,發出一聲極輕的嗡鳴。頻率一致。材質相同。這銅牌和韓九幽的玉墜出自同一批煉製材料。
她記下信號源方向,往南走去。
三十米外,廢棄泵站的鐵門虛掩。她貼牆靠近,從終端調出熱成像模式。畫麵中,一個人影靜坐角落,披著猩紅鬥篷,輪廓清晰。
幽無影。
他在等。
沈知律關閉設備,切斷所有信號輸出。她退回主通道,腳步放輕。體內的靈氣已經接近枯竭,剛才兩次使用銀飾消耗不小。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像是有東西在體內緩慢撕扯。
她不能倒在這裡。
前方是暗網接入點。一道鐵梯通向地下夾層,艙門上貼著褪色的警示標簽。她輸入密碼,門滑開。
節點艙很小,隻夠容納一人。牆上插著三根數據線,桌上擺著一台獨立主機。她坐下,將偽圖插入讀取端口。
屏幕亮起,提示加密鎖鏈已激活。任何非法破解嘗試都會觸發自毀程序,燒毀內部信息。
她沒動手破解。而是打開隔離沙盒,導入顧長歌之前植入的“陣紋迷宮程序”。程序啟動後,偽圖被虛擬化運行,所有邏輯路徑開始自動推演。
五分鐘後,結果出來。
這張圖根本不是地圖。它的真正功能是反向探測——任何試圖解析它的人,都會在解密過程中暴露自己的位置、權限等級和靈波特征。解析越深,泄露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