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的手指還扣著冰晶小瓶，掌心滲出的血順著瓶身滑下，在密室昏暗的光線下留下一道濕痕。影衛的刀鋒停在半空，三人呈三角圍住她，束縛陣的血線懸在頭頂，隨時會落下來。她的呼吸很輕，但心跳極穩。
銀戒裂紋蔓延至指根，邊緣發紅，像是要燒起來。她沒動，也沒服藥。藥不能現在吃，一旦分神，逆律之痕就會斷。她必須撐到接應到來。
她用拇指在瓶底劃了一道，血痕滲入封口藍光。這是她和顧長歌約定的信號——激活微型傳訊陣。
幾秒後，通風管道傳來金屬刮擦的聲音。不是影衛的腳步，是機械義肢特有的節奏。牆體外側的磚塊一塊塊鬆動，灰燼落下，一隻刻滿陣紋的機械手破牆伸入，抓住殘桌邊緣，用力一拉。
顧長歌從坍塌的通道爬進來，左臂接口噴出白霧，電子煙夾在唇間，沒點著。他落地時膝蓋微屈，機械臂自動展開工作台，藍光掃描藥瓶。
“這藥被動過手腳。”他說，“三層符文，清源司的印記下麵藏著韓九幽的定位回路，最裡麵還有蕭雲家的律令殘痕。”
沈知律沒說話，隻把瓶子遞過去。
顧長歌將藥瓶放進隔離艙，啟動陣紋剝離儀。機械臂伸出納米刻刀，一層層剝離隱藏符文。屏幕顯示能量波動頻繁跳動，三次接近臨界值。
“再高一度，藥就廢了。”他咬住電子煙，“你得幫我穩住環境。”
沈知律抬起左手，精血從指尖滴落，在掌心畫出虛相陣膜。血光一閃，陣膜包裹藥瓶，隔絕外界靈壓乾擾。她的手腕開始發抖，銀戒溫度飆升，但她沒收回手。
三分鐘後，剝離完成。顧長歌關閉儀器，調出重寫界麵。“我加個逆頻共振陣，讓藥隻認你的血脈頻率。再埋個反追蹤回路，誰想找你，反而會被我們定位。”
他按下確認鍵，機械臂注入新陣紋。藍光流轉一圈，藥瓶封口的藍光由冷轉暖，變成柔和的金白色。
“好了。”他把瓶子還給她，“現在它是你的。”
沈知律接過藥瓶，指尖觸到底部溫熱的陣紋。她知道這藥不會再被任何人操控。她擰開瓶蓋，仰頭倒入一口。
液體入口即化，順著喉嚨滑下。起初沒有感覺，五秒後，體內經脈突然抽緊。蝕脈散的毒素像活過來一樣，在血管裡亂竄。她脖頸浮現黑線，迅速向上蔓延。
她立刻盤膝坐下，銀戒貼住丹田位置。顧長歌蹲在一旁，盯著她臉色變化。
“不行就停下。”他說。
沈知律搖頭。她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落在銀戒上。逆律之痕瞬間發動，氣血倒流，強行壓製毒素擴散。
藥力被激發，溫潤的能量從胃部擴散開來，像潮水一樣衝進每一條經絡。黑氣在體內逆行，最終彙聚喉口。她猛地咳出一口烏血，濺在地上發出“嗤”的一聲。
她喘了口氣，睜眼。
眸光清明，不再渾濁。她抬起手，活動手腕，筋骨作響。體內的虛弱感退去大半，靈覺恢複八成以上。銀戒的裂紋雖未愈合，但紅光漸穩，不再灼燙。
“解毒完成。”顧長歌收起設備，“你還能打。”
沈知律站起身，撿起掉在地上的陣針插回袖中。她看向影衛的方向。
三人仍站在原地，刀鋒未收。束縛陣的血線還在空中，但已經暗淡無光。剛才那輪靈氣反衝讓他們的陣法失效了。
她走過去，一步跨過殘桌。影衛沒動，似乎在等指令。
她停在中間那人麵前，抬手，用兩根手指夾住他的刀刃。對方用力下壓，她紋絲不動。
然後她輕輕一折。
刀刃從中斷裂，發出刺耳的金屬聲。她甩手扔掉斷刃，轉身走向顧長歌。
“他們不會自己退。”她說。
顧長歌點頭，打開機械臂側邊麵板，調出偵測屏。屏幕上顯示三百米外有高強度血能波動，正快速逼近。
“幽無影。”他說，“本體來了，還帶著一個高密度能量源，像是召喚陣的核心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