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她問。
他點頭。“第一次見你,在拍賣會。我就聞到了氣息。和我體內的一模一樣。”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我試過。”他說,“可每次動手,這血就會反噬。像是在保護你。”
她忽然想起什麼。
“那次靈島逃亡……你明明可以殺我,卻讓長老停手。”
他閉了下眼。“是。我當時就在外麵。看到你發動逆律之痕,血浸殘卷。那一刻,我體內的血全在震動。我差點走火入魔。”
她呼吸變重。
原來不是她運氣好。是他被迫收手。
“所以你恨我?”她問。
“我不恨你。”他說,“我恨的是這件事本身。恨我父親做了這種事,恨我成了一個不該存在的人,恨我明明該殺你,卻每次靠近你都會失控。”
她看著他。第一次,她在他眼裡看到了彆的東西。不是掌控,不是傲慢,不是殺意。
是疲憊。
她慢慢抬左手,想去碰他胸前的傷口。可剛動,他就收緊了手指。
“彆碰。”他說,“你會被汙染。”
“我已經夠臟了。”她低聲說,“被追殺,被背叛,被當成工具。再多一次又怎樣?”
她還是伸手,指尖觸到他長袍上的裂口。金血沾上她的皮膚,沒有灼痛,反而有種奇異的溫暖。
就像是……認出了彼此。
遠處,一塊懸空的石頭邊緣出現了一道新裂痕。細微的震動傳過來,像是時間本身開始鬆動。
可他們都沒有抬頭。
她問他:“你父親抽走的那個人……是你認識的?”
他沉默很久。
然後說:“是我的姐姐。”
她的手頓住。
“她也是陣母一族的後人。”他說,“母親臨死前留下的孩子。父親發現後,把她關在地宮三十年,最後抽乾她的血,移植給我。”
她感覺心臟被狠狠攥住。
“她……死了?”
他沒回答。但他的眼神告訴了她答案。
她慢慢收回手,卻沒有離開他心口。她的掌心還貼在那裡,感受著他心跳的頻率。
很慢。像是隨時會停。
“你說強者踩著弱者登頂。”她忽然說,“可你現在告訴我,你也被人踩過。”
他看著她,沒否認。
“那你現在告訴我。”她聲音很輕,“誰才是弱者?”
他沒說話。
風依舊停著,火依舊凝固,塵埃依舊懸在半空。
隻有一滴金血,從他衣角滑落,砸進陣紋裂縫,和她的血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