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一愣,第一反應是自己被對麵的人開了全麥嘲諷,剛想罵回去,卻又頓住了——這個聲音,低沉又帶著點清冷,怎麼聽都像是顧寒州那個家夥!他心裡咯噔一下,握著手機的手都緊了幾分。
宋知對著手機罵罵咧咧的功夫,屏幕上突然彈出“勝利”的提示——對麵水晶在隊友的亂戰裡被平推了。他煩躁地退出遊戲,剛想把手機扔到一邊,微信圖標就瘋狂跳動起來,點開一看,是個好友申請,申請人一欄赫然寫著“顧寒州”,微信名乾脆利落就是他自己的大名,連個多餘的符號都沒有。
宋知盯著那三個字愣了兩秒,手指下意識點了“通過”,還沒等他想好怎麼開口,對方的消息就先彈了過來。
顧寒州:我記得教導主任不是讓許星禾去你家補課?怎麼還有空打遊戲。
宋知撇了撇嘴,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敲字,順便把自己那“你宋大爺”的微信名亮得明明白白。
你宋大爺:許星禾早講完了,哪那麼多廢話。
顧寒州:講完了?那作業呢。
你宋大爺:許星禾在寫啊。
顧寒州:我問的是你的作業。
短短一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宋知頭上,他瞬間蔫了,磨磨蹭蹭地回了句。
你宋大爺:現在!馬上就寫!
發完消息,宋知“啪”地把手機扔在沙發上,扭頭就衝正在寫作業的許星禾喊:“喂,哪本作業寫完了?趕緊給我抄!”
許星禾被他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筆尖頓了頓,抬手指了指桌上攤開的數學作業本:“這、這本剛寫完。”
宋知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把抄起作業本,又拽過自己的本子和筆,趴在茶幾上飛速謄寫起來。筆尖在紙上劃得“沙沙”響,他抄得飛快,連題都懶得看一眼。許星禾則坐在一旁,依舊一筆一劃寫得認真,每寫完一本,就輕輕把本子推到宋知手邊,宋知隨手接過繼續抄,兩人一個寫一個抄,倒也莫名默契,沒一會兒就把所有作業都搞定了。
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夜幕像一塊厚重的黑布,將彆墅裹進靜謐裡。宋知把抄完的作業一股腦塞進書包,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餘光瞥見許星禾還在收拾書桌,隨口囑咐道:“去洗澡吧,一身汗味,彆把我家熏臭了。”
說完,他轉身走向二樓臥室,從衣櫃裡翻了半天,找出一套洗得乾乾淨淨的睡衣。下樓時,他把睡衣扔給許星禾,語氣帶著點彆扭的不耐煩:“這是我以前穿的,你不許嫌棄。可能有點小,湊活穿一晚。今天沒空給你買新的,等周末再說。”
許星禾連忙接住睡衣,布料柔軟,還殘留著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像是宋知身上那種乾淨的味道。他攥著睡衣,小聲說了句“謝謝”,轉身快步走進浴室,輕輕帶上了門。
沒多久,浴室裡的水聲停了。許星禾穿著略顯緊身的睡衣走出來,頭發濕漉漉地搭在額前,發梢還在滴水。宋知正癱在沙發上刷手機,抬眼瞥了他一下,指了指不遠處的插座:“吹風機在那兒,自己吹乾淨,彆感冒了傳染我。”
“好。”許星禾應了一聲,拿起吹風機,對著鏡子慢慢吹著頭發。暖風吹過發絲,帶著淡淡的暖意,他偷偷抬眼,從鏡子裡瞥見沙發上那個隨意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彎了彎。
宋知等他吹完頭發,才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換洗衣物走進浴室。浴室裡還殘留著沐浴露的清香,混雜著許星禾身上淡淡的氣息,他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隨手關上了門。
宋知剛踏進浴室時,腦子裡就盤旋著一個無解的問題——原主這彆墅看著氣派,房間倒是不少,可除了主臥,剩下的不是擺滿設備的電競房,就是堆著貓爬架的寵物房,連間正經客房都沒有,甚至還養了隻圓滾滾的橘貓,此刻正趴在書房窗台打盹。他邊衝澡邊琢磨這事,眉頭越皺越緊,心想這原主還真是把“自己舒服最重要”刻進了骨子裡。
洗完澡,宋知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推開浴室門,就見許星禾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攥著個抱枕,眼神乖乖的。他走過去,清了清嗓子,有點不自然地開口:“那個……我家沒客房。”
許星禾聞言,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心裡瞬間炸開了花,激動得指尖都有點發麻。他悄悄攥緊抱枕,腦子裡亂糟糟的念頭此起彼伏:難道要和宋知睡一張床?太好了……可以摟著他睡覺嗎?可是兩個男生這樣會不會太奇怪?宋知肯定不會答應的……他越想越入迷,臉頰悄悄泛起紅暈,連宋知什麼時候走到他麵前都沒察覺。
直到宋知輕咳了一聲,帶著點不耐煩的調子響起:“發什麼呆?你跟我一起睡主臥。”
許星禾才猛地回過神,抬頭撞進宋知帶著水汽的眼眸裡,心跳瞬間漏了一拍,連忙點頭:“好、好的。”
跟著宋知走進主臥,許星禾忍不住打量起房間——一張寬大的雙人床擺在中央,旁邊立著頂天立地的大衣櫃,角落裡還堆著幾個沒拆的遊戲周邊,各種家具擠在一起,透著股隨性的淩亂,卻又莫名透著原主的生活氣息。
宋知毫不客氣地一掀被子,率先躺了上去,大字型舒展著身體,把半邊床都占了個滿滿當當。可剛躺平,他就想起身邊還有個人,又彆扭地往旁邊挪了挪,收回手腳,改成了規規矩矩的平躺姿勢,耳朵卻悄悄紅了。
許星禾小心翼翼地掀開另一邊被子,輕輕躺了上去,生怕動作大了驚擾到宋知。他側過身,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宋知的側臉上——路燈的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宋知的睫毛上投下淺淺的陰影,連帶著他緊抿的唇線都柔和了幾分。
宋知早就察覺到他的目光,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轉過頭,和他對視上:“乾嘛一直盯著我看?”
許星禾被抓了個正著,臉頰瞬間燒了起來,聲音細若蚊吟:“我……我可以摟著你睡覺嗎?”
“……”宋知嘴角抽了抽,心裡直呼離譜——這家夥怎麼跟個黏人的小孩子似的?而且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睡覺,也太奇怪了吧!他翻了個身,背對著許星禾,悶聲道:“隨你吧。”
得到許可,許星禾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搭在宋知的腰上。可剛碰到,宋知就皺起了眉,伸手按住他的手:“等等,什麼東西硌得慌?”
許星禾臉頰更紅了,他悄悄把頭埋進宋知的脖頸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宋知的皮膚上,帶著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對不起……宋知,我沒忍住,就…出現了生理反應……”
溫熱的氣息掃過脖頸,宋知隻覺得一陣發癢,連帶著臉頰都燒了起來,他猛地推開許星禾,語氣帶著點惱羞成怒:“你彆得寸進尺!”
許星禾被推得往後縮了縮,眼底瞬間蒙上一層委屈,剛才的興奮勁也沒了,他現在像隻被主人訓斥的小狗,乖乖收回手,小聲道:“我錯了……”
看著他這副模樣,宋知心裡的火氣瞬間消了大半,隻剩下無奈。他歎了口氣,轉過身,重新躺好,悶聲道:“行了,摟吧摟吧,彆亂動就行。”
話音剛落,許星禾就立刻湊了過來,輕輕摟住他的腰,腦袋搭在他的肩窩,動作輕柔又小心翼翼,像是抱著什麼稀世珍寶。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呼吸交織,體溫相融,就像“連體睡覺”一樣。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深,橘貓不知何時溜進了臥室,蜷在床腳打盹。房間裡靜悄悄的,隻剩下兩人均勻的呼吸聲,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沉入了香甜的夢鄉。
天剛蒙蒙亮,窗外的晨光才剛漫過窗簾縫隙,宋知就被身邊輕輕晃動的力道弄醒了。他皺著眉,眼都沒睜,含糊不清地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想接著睡,可手腕卻被人輕輕拉住,許星禾的聲音帶著清晨的清亮,在耳邊響起:“宋知,該起了,要去學校了。”
宋知猛地掀開眼皮,眼神還蒙著一層濃重的睡意,聲音裹著厚厚的鼻音,黏黏糊糊的:“不是八點才上課嗎?”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床頭的鬨鐘——才五點!瞬間又倒回床上,把被子拉過頭頂,擺出一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這麼早去學校乾嘛?跟空氣大眼瞪小眼啊?”
許星禾坐在床邊,耐心地拉了拉他的被子,解釋道:“早去一會兒,能趁沒人的時候給你補習昨天沒吃透的知識點,不然上課又要跟不上了。”
“不去不去。”宋知把頭埋在枕頭裡,悶聲拒絕,過了好一會兒才探出半個腦袋,妥協似的擺了擺手,“你先去,我稍後就……就去。”話音剛落,他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悶著頭又沉沉睡了過去,連呼吸都很快變得均勻。
許星禾看著他熟睡的側臉,無奈地歎了口氣,卻也沒再勉強。他輕手輕腳地起身,疊好自己這邊的被子,又幫宋知掖了掖被角,然後拿起兩人的書包,小心翼翼地帶上房門,獨自往學校走去。
清晨的街道還帶著點涼意,許星禾背著兩個沉甸甸的書包,腳步卻很輕快。到了教室時,裡麵空蕩蕩的,隻有窗外的鳥鳴聲格外清晰。他把書包分彆放在兩人的座位上,拿出課本和筆記本,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地複習起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書頁上,連帶著他的側臉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另一邊,宋知是被手機鬨鐘驚醒的。他猛地坐起身,抓過手機一看——七點三十八分!瞬間睡意全無,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彈跳起來,抓起衣服胡亂往身上套,牙膏都沒來得及擠,隨便漱了漱口,叼起桌上的麵包就往門外衝。
他一路狂奔,帆布鞋踩過清晨的街道,風灌進衣領,把嘴裡的麵包屑吹得亂飛。好在彆墅離學校不算太遠,他拚儘全力,終於在七點五十九分,踩著上課鈴響的前一秒衝進了教室。
“呼……呼……”宋知扶著桌子,彎著腰大口喘氣,臉頰因為劇烈奔跑泛起一層鮮亮的紅暈,連耳尖都透著粉,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貼在皮膚上,平添了幾分狼狽的鮮活。他緩了好一會兒,才癱坐在座位上,剛想抱怨兩句,就對上了許星禾看過來的目光。
許星禾原本正低頭看書,聽到動靜抬頭,視線落在宋知泛紅的臉上時,卻突然愣了神。晨光恰好落在宋知的臉上,把那層紅暈襯得格外明顯,連帶著他平日裡帶著點桀驁的眼神,此刻都因為喘息而顯得濕漉漉的,竟有種說不出的好看。他下意識地喃喃出聲:“真好看。”
聲音不大,卻恰好落在剛平複下呼吸的宋知耳裡。他猛地抬頭,挑眉看向許星禾,語氣帶著點故作凶狠的試探:“你剛才說什麼?老實交代!”
許星禾被他一盯,瞬間回過神,臉頰“唰”地一下紅透了,連忙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書頁,聲音細若蚊吟:“沒、沒什麼……就是覺得……覺得你現在很好看。”
宋知臉上剛因為跑步消散了幾分的紅暈,瞬間又卷土重來,這次卻不是因為運動,而是順著耳尖一路蔓延到臉頰,連脖頸都透著淡淡的粉色。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反駁,卻半天沒憋出一個字,隻能彆過臉,假裝去整理書包,可耳尖的溫度卻怎麼也降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