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無悔_我從未離去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五章無悔(1 / 2)

巷尾的影子與門後的聲

周五的放學鈴像根輕快的弦,剛擦過走廊,教室裡的喧鬨就裹著夕陽漫了出來。陳義繁把課本塞進書包時,指尖還蹭著筆袋裡那管藥膏——冰涼的塑料殼子,像藏著片沒化的薄荷。

白迅背著洗得發皺的書包站在走廊拐角,校服領口還翹著邊,聽見陳義繁喊他,立刻轉過身,耳尖先紅了半圈:“那……我先走啦。”

“嗯。”陳義繁把書包帶往肩上一垮,剛想說“路上小心”,白迅已經攥著書包帶往樓梯口走,背影裹在橘色的光裡,像片輕輕飄著的雲。

人群推著陳義繁往校門口走,可他走出沒兩步,餘光裡那片“雲”卻拐進了巷口——不是回家的主路,是條窄得能碰著兩邊牆皮的老巷,牆根長著半人高的野草,風一吹就晃得慌。

陳義繁腳步頓住了。

他沒多想,把書包往懷裡一抱,悄悄跟了上去。巷子裡的路坑坑窪窪,踩在碎磚上的聲音像咬碎的糖紙,他得貼著牆根走,才能藏在白迅的影子後麵。

白迅走得很熟,拐過三個岔口,眼前突然露出棟老樓——牆皮剝得像塊舊蛋糕,樓梯扶手的鐵管鏽出了紅印,窗戶玻璃蒙著層灰,連樓牌號都掉了半塊漆。

“吱呀”一聲,單元門被推開,白迅抬腿走進去時,連腳步都放輕了,像怕驚著這棟沉睡著的樓。陳義繁躲在單元門旁的電線杆後,看著他爬上三樓,推開了307的門——門板是掉漆的棕色,把手纏著圈舊膠帶,門關上時,發出聲悶鈍的響。

陳義繁鬆了口氣,剛轉身要走,樓裡突然炸出女人的聲音,像把鈍了的剪子,鉸得空氣都發顫:

“白迅!你就是個白眼狼!明知道你爸有心臟病,還敢在學校裡‘沾花惹草’?你是故意想氣死他是不是?你說說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那聲音裹著尖刺,從門縫裡鑽出來,紮得陳義繁後頸一緊。他腳步釘在原地,聽見門裡傳來椅子被撞動的輕響,還有白迅壓得極低的聲音,像塊浸了水的布:“我沒有……”

“沒有?那老師怎麼會打電話來說你‘跟人起衝突’?”女人的聲音更厲了,“我天天起早貪黑給你爸熬藥,你倒好,在學校裡給我惹事!早知道你這麼不懂事,當初就不該把你帶過來!”

陳義繁攥緊了書包帶,指節泛白。他沒再猶豫,轉身跑上三樓,停在307門口時,指尖還在抖。他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三下,不輕不重,像片葉子落在門板上。

門裡的聲音猛地停了。過了幾秒,門被拉開條縫,白迅探出頭來,眼尾還紅著,睫毛沾著點濕意,看見陳義繁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像隻受驚的貓。

“你……”

他話沒說完,身後的女人擠了過來,是個臉色蠟黃的中年女人,頭發隨便挽在腦後,圍裙上還沾著菜漬。她看見陳義繁時,先是愣了愣,隨即飛快地擦了擦嘴角,扯出點客氣的笑:“你好,請問你是?”

陳義繁站在門口,校服領口挺得筆直,書包上的金屬扣在光線下亮了亮。他沒躲開女人的目光,聲音很穩,像塊浸了涼的石頭:“阿姨,我是白迅的同班同學。”

女人的笑僵了僵:“同學啊……是來送作業的?”

“不是。”陳義繁抬眼,目光落在她攥著圍裙的手上,“我是來跟您說清楚——今天在學校,是其他班的人先欺負白迅的,他沒‘惹事’,隻是不想被人隨便欺負而已。”

女人的臉瞬間沉了:“你個小孩子懂什麼?老師說的還能有假?”

“老師說的是‘起衝突’,沒說‘誰先挑的事’。”陳義繁往前站了半步,影子落在門裡的地磚上,“白迅在學校裡很安靜,從來不會主動惹麻煩。今天是有人罵他,還推了他,他才會還手——這不是‘沾花惹草’,是保護自己。”

他頓了頓,聲音放輕了些,卻帶著不容錯辨的認真:“阿姨,您應該多問問他在學校發生了什麼,而不是先罵他‘沒良心’。他沒做錯事,不該被這麼說的。”

女人盯著陳義繁看了半天——少年穿著簇新的校服,眉眼乾淨,語氣裡的篤定像層薄殼,裹著讓人沒法反駁的底氣。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堵得啞口無言,隻覺得臉上發燙,手指絞著圍裙邊,半天擠出句:“好……好,我知道了。”

她飛快地對陳義繁扯了扯嘴角,像是笑,又像是鬆了口氣,然後把白迅往門裡一拉,“砰”地關上了門。

走廊裡靜了下來,隻有牆皮剝落的細碎聲。陳義繁站在原地,聽見門裡傳來女人放輕了的聲音,像團揉皺的紙:“……剛才是我太急了,你……你跟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輕輕舒了口氣,轉身往樓下走。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鋪在鏽跡斑斑的樓梯上,像條溫軟的路。風從巷口吹進來,裹著晚桂的香,他摸了摸口袋裡的草稿紙——疊得方方正正的,還帶著點薄荷糖的甜。

晚風中的消息與發燙的耳

陳義繁走出老巷時,夕陽已經沉到了樓後麵,天角浮著片粉紫的雲,像揉碎的糖紙。他掏出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班級群的消息,指尖無意識地劃著,直到口袋裡的手機“嗡”地振了一下。

是條陌生號碼的消息,隻有兩個字:【謝謝】

後麵跟著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像草稿紙上那個。

陳義繁的嘴角沒忍住勾了勾,指尖在鍵盤上頓了頓,敲出一行字:【沒事,本來就是事實。】

消息發出去沒兩秒,手機又振了:【你怎麼會在那裡呀?】

陳義繁看著屏幕,指尖在“我跟著你”幾個字上停了停,又刪掉,換成:【剛好路過那條巷,聽見聲音了。】

這次對麵沉默了很久,久到陳義繁都走到了主路上,手機才又亮起來——是段長長的話,字裡行間都帶著點慌亂的軟:【對不起啊,讓你看見我家這麼亂的樣子,還有我媽剛才那樣……是不是很奇怪?】

陳義繁盯著“奇怪”兩個字看了兩秒,突然想起白迅攥著書包帶站在走廊拐角的樣子,耳尖紅得像浸了水的櫻桃。他靠在路燈杆上,指尖在鍵盤上敲得很慢:【不奇怪。你家的樓,傍晚看起來像裹了層糖。】

消息發出去,對麵徹底沒了動靜。陳義繁等了半分鐘,剛想把手機塞回口袋,屏幕突然亮得晃眼——是白迅發來的,隻有一個標點:【?】

像隻小貓輕輕碰了碰他的手。

陳義繁笑出了聲,路燈的光落在他眼底,亮得像碎星。他手指一抬,敲下一行字,發送鍵按下去時,連耳尖都跟著熱了:【還有件事——同學你好,我可以追你嗎?】

手機“啪”地被他按在掌心,溫度順著掌心往手臂上爬。晚風吹過他的衣領,裹著桂花的香,他盯著掌心的屏幕,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敲在路燈杆上的輕響。

過了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久,手機終於“嗡”地振了。

陳義繁猛地鬆開手,屏幕上的消息在光線下發著軟:【……那你明天可以幫我帶瓶草莓牛奶嗎?學校小賣部的經常賣完。】

後麵跟著個更歪的笑臉,像把揉皺的糖紙,輕輕裹住了晚風中的寂靜。

陳義繁盯著消息看了很久,直到手機屏幕暗下去,才重新按亮,指尖在鍵盤上敲出一個字:【好。】

他把手機揣回口袋,腳步都輕了些。晚風把他的校服衣角吹得晃起來,像片沾了糖的雲——原來有些話不用明說,一瓶草莓牛奶,就能接住少年人所有發燙的心事。

玄關的沉默與摔碎的瓷

陳義繁走到自家彆墅的鐵藝大門前時,暮色已經把天空染成了深靛色。庭院裡的香樟樹影被晚風揉碎,落在鋪著青石板的小徑上,像撒了一地墨漬。二樓落地窗透出的冷白光,透過紗簾篩下來,在地麵投出模糊的矩形,沒有半分暖意——他太熟悉這場景了,每次家裡亮著這樣的光,就意味著一場避無可避的爭執。

他站在玄關外的台階下,手指反複摩挲著書包帶的金屬卡扣,冰涼的觸感壓不下心口的發緊。上次因為幫被霸淩的小學弟出頭,他也是這樣站在這裡,聽著客廳裡父親摔茶杯的聲音,母親尖細的指責像針一樣從門縫裡鑽出來,紮得他耳膜發疼。這一次,想必隻會更甚。

深吸一口氣,他抬手推開沉重的實木門。“哢噠”一聲,門軸轉動的輕響在寂靜的門廳裡格外清晰。客廳的光瞬間湧過來,晃得他下意識眯了眯眼。

溫婉婷坐在意大利真皮沙發上,一身香檳色真絲睡袍襯得她膚色白皙,指甲上的酒紅色甲油亮得刺眼,膝頭搭著的羊絨毯邊緣繡著精致的暗紋。她沒看陳義繁,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沙發扶手的雕花,聲音裡裹著冰碴:“舍得回來了?今天在學校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頂撞我,倒是威風得很。”

沙發另一端的陳澤民,西裝外套整齊地搭在臂彎裡,白色襯衫的領口係得一絲不苟,眉頭擰成了一道深溝,像是要用這褶皺把所有怒火都藏起來。他手裡捏著一隻青瓷茶杯,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杯中的碧螺春早已涼透,茶葉沉在杯底,紋絲不動。

陳義繁換了鞋,把書包往玄關櫃上一放,帆布書包蹭過櫃麵擺放的水晶擺件,發出“叮”的一聲輕響。他垂著眼,聲音平淡:“爸,媽。”說完便抬步往樓梯走,隻想儘快躲回自己的房間。

“站住!”

陳澤民的吼聲突然炸響,像一塊巨石砸在平靜的水麵。緊接著,“當”的一聲脆響,他手中的青瓷茶杯狠狠砸在鋼化玻璃茶幾上,杯身裂開一道蛛網似的紋路,褐色的茶水濺出來,打濕了溫婉婷膝頭的羊絨毯,暈開一片難看的汙漬。

陳義繁的腳步頓住,後背挺得筆直,卻沒有回頭。“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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