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餘溫_我從未離去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十五章餘溫(2 / 2)

走到教學樓樓下,就看見三樓走廊的窗畔立著道清瘦的身影。白迅攥著教室門的金屬把手,指節泛著淺粉,大概是被晨霧凍的。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校服,拉鏈沒拉滿,露出裡麵淺藍的襯衫領,領口處還繡著顆小小的五角星,是去年學校文藝彙演時,白迅自己用藍線縫的。聽見樓下的腳步聲,少年猛地低頭,額發被風掀起,露出一點泛紅的耳尖,像被霧水浸紅的海棠。

陳義繁踏上三樓台階時,白迅已經鬆開了門把手,雙手背在身後,像個等著被老師誇獎的孩子。看見他走近,少年的嘴角先彎了起來,聲音裹著晨霧的軟,像剛化的糖:“義繁,你今天比平時晚了兩分鐘,我還以為你路上堵車了。”

“剛才幫張奶奶扶了下菜筐。”陳義繁的聲音比平時輕了些,目光落在白迅背後的手上——少年的指尖還沾著點溫熱的水汽,指縫裡夾著片剛落的皂角葉,葉邊還帶著露水的濕。

白迅“哦”了一聲,慌忙把皂角葉塞進校服口袋,側身讓他進教室:“張奶奶的腰不好,下次要是再碰見,我陪你一起幫她。”他跟在陳義繁身後,像隻小尾巴似的,目光悄悄掃過他握著書包帶的手——掌心貼著布料,沒看見什麼特彆的,卻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句:“早上風大,你手沒凍著吧?”

“沒有。”陳義繁拉開靠窗的椅子,指尖剛碰到桌麵,就觸到一團暖。桌肚裡藏著個裹著棉布的硬紙盒,棉布是淺藍的,洗得有些發白,邊緣還繡著半朵沒完工的小雛菊,針腳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白迅的手藝。指尖按下去,能感覺到盒裡牛奶的溫度正透過布料漫上來,暖得像揣了顆剛曬過太陽的小太陽。

“我……我早上路過食堂,看見阿姨剛把牛奶從保溫桶裡拿出來,就順手買了盒。”白迅站在桌旁,雙手絞著校服下擺,耳尖紅得能滴出血,連說話都帶著點磕絆,“棉布是我媽上周縫的,說冬天裹著牛奶能保溫,我昨晚洗了曬在陽台,早上摸還是暖的,你……你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陳義繁把紙盒從桌肚拿出來,棉布上還沾著淡淡的皂角香——是昨天那包皂角煮水後,他特意用煮過的水浸了棉布,曬了一晚上才晾乾的味道。清清爽爽的,像晨露落在皂角葉上,又順著葉脈滑進泥土裡,帶著點草木的軟。他掀開盒蓋,溫熱的奶氣混著皂角香撲進鼻腔,乳白的液體裡浮著層薄薄的奶皮,邊緣還沾著點紙盒的硬邊,是剛從保溫桶裡倒出來的模樣。

“謝謝。”陳義繁捏著紙盒的指節泛著淺白,掌心那道秘痕浸在暖意裡,連往日隱約的灼痛都散了,隻剩下軟乎乎的癢,像有隻小蟲子在輕輕爬。他低頭喝了口牛奶,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淡淡的甜,混著皂角的清苦,在舌尖漫開,像把晨霧裡的光都咽進了心裡。

白迅站在旁邊,看著他喝牛奶,嘴角悄悄彎了起來,眼底像盛了半盞星光。直到陳義繁喝了小半盒,才想起什麼似的,慌忙從書包裡掏出本筆記本——筆記本的封麵是淺藍色的,上麵貼著張透明的糖紙,糖紙裡還夾著片乾了的銀杏葉。他把筆記本往陳義繁手邊推了推,指尖懸在紙頁上方,不敢碰太近,生怕碰到對方的手:“這是昨天的數學筆記,你前天請假落下的。我……我用紅筆標了重點,還寫了例題的解題思路,步驟寫得很細,要是看不懂,你隨時問我,我……我講題很有耐心的。”

陳義繁放下牛奶盒,翻開筆記本。紅筆的字跡帶著少年特有的軟,筆畫圓潤,連“∵”“∴”這樣的符號都寫得像小湯圓落在紙上,可愛得很。翻到中間一頁,忽然看見頁腳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小月亮,月亮旁邊還綴著顆小小的星星,用鉛筆輕輕塗了層淺灰,像蒙著層晨霧。小月亮的下麵,還寫著行極小的字:“義繁喜歡看月亮”,字跡淺得幾乎看不見,要湊很近才能看清。

“這是……”陳義繁抬眼看向白迅,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軟。

少年的臉瞬間紅透,從耳尖一直紅到脖子根,慌忙伸手去擋筆記本:“我……我上課走神畫的,不是故意的!”指尖碰到筆記本的邊緣,才發現陳義繁並沒有要責怪的意思,又悄悄收回手,手指蜷成小拳頭,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就是……就是上次聽你說,晚上回家會看月亮,就想著畫一個在筆記上,你翻到的時候,就能想起看月亮了。”

晨霧漸漸散了,陽光透過窗戶斜切進來,落在筆記本的紙頁上,把小月亮的輪廓染成了暖金色。陳義繁盯著那道淺灰的星子,忽然想起昨晚巷口的路燈——白迅站在光暈裡,遞烤紅薯時蜷著的指尖,也是這樣藏著小心翼翼的溫柔。那時候少年的手凍得發紅,卻還是把烤紅薯往他手裡塞,說“還熱,你路上吃”,語氣裡滿是怕他凍著的在意。

早自習的鈴聲踩著晨霧的尾巴響起時,教室裡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筆尖劃過紙頁的“沙沙”聲。陳義繁喝著牛奶,翻著筆記本,偶爾抬頭看向窗外——白迅正坐在他斜前方,脊背挺得筆直,握著筆的手輕輕晃動,額發垂下來,遮住了一點眉眼。陽光落在他的發梢,像撒了層金粉,連帶著他握筆的指尖,都泛著淡淡的光。

課間操的音樂剛響,教室裡的人就湧了出去,白迅也跟著人群往外走,走到教室門口又忽然折回來,像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他從口袋裡掏出包疊得整齊的紙巾,紙包是用淺藍的紙折的,上麵還畫著個小小的太陽,紙角還帶著點濕潤的軟,顯然是剛拆封不久。遞過來時,他的聲音裡帶著點雀躍,像個等著被誇獎的孩子:“這是我用昨天的皂角泡的水,曬成的紙漿做的紙巾,你聞聞,有香味的。我媽說皂角紙漿做的紙巾不刺激,你擦手擦臉都能用。”

陳義繁接過紙巾,湊到鼻尖輕嗅。清苦的皂角香混著淡淡的草木氣,像走進了清晨的皂角林——陽光剛照進樹林,露水還掛在葉尖,風一吹,皂角葉的清香就漫了過來,裹著泥土的軟,讓人心裡發暖。他抬眼時,看見白迅正睜著亮晶晶的眼盯著他,長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淡的影,連呼吸都帶著點緊張的輕顫,像在等他的評價。

“很好聞。”陳義繁的聲音比平時軟了些,指尖捏著紙巾,能感覺到紙頁的細膩,像少年的心思,軟乎乎的,藏著說不儘的溫柔。

少年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像把整個清晨的陽光都裝了進去,嘴角彎成好看的弧,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他轉身跑向走廊時,校服的下擺掃過欄杆,帶起一陣風,風裡都裹著皂角的清苦與少年的甜。跑了兩步,又忽然停下,回頭看向陳義繁,聲音裹著風傳過來:“義繁!午休我們一起去食堂吧,今天有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陳義繁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指尖捏著那包帶著皂角香的紙巾,忽然覺得掌心的秘痕不再是舊年的疤。那些藏在時光裡的疼,好像被少年藏在晨霧、牛奶與皂角香裡的溫柔,一點點浸成了軟甜的糖——是暖牛奶的甜,是筆記本小月亮的軟,是皂角紙巾的清,也是少年遞過來的所有小心翼翼的在意。

他望向窗外,陽光已經漫過操場的跑道,晨霧徹底散了,天空藍得像塊剛洗過的棉布。遠處的皂角樹在風裡輕輕搖晃,葉子的影子落在地上,像鋪了層碎綠的糖。陳義繁低頭喝了口剩下的牛奶,奶皮沾在嘴角,帶著淡淡的甜,忽然想起白迅剛才紅透的耳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原來有些守護從不用宣之於口,隻需要藏在桌肚的暖牛奶裡,畫在筆記本的小月亮上,疊在帶著皂角香的紙巾裡,就能讓所有藏在掌心的舊痕,都漫上溫柔的光。

午休的鈴聲響起來時,陳義繁收拾好書包,剛走到教室門口,就看見白迅已經站在走廊裡等他。少年手裡攥著兩個食堂的餐盤,餐盤上還蓋著乾淨的紗布,看見他出來,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走過來:“義繁,我們快去吧,去晚了糖醋排骨就沒了!”

陳義繁跟著他往食堂走,陽光落在兩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偶爾交疊在一起,像團揉軟的雲。白迅走在他旁邊,嘰嘰喳喳地說著話,一會兒說今天的數學題不難,一會兒說食堂的湯很好喝,一會兒又說下午有節體育課,可以一起打羽毛球。陳義繁聽著他的聲音,指尖還殘留著皂角紙巾的清香,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不錯——有暖牛奶,有小月亮,有皂角香,還有個把溫柔藏在靦腆裡的少年,陪著他,把掌心的舊痕,都慢慢捂成甜。

作者有話要說

嗨,親媽敲到白迅把暖牛奶藏進桌肚那段時,盯著屏幕裡“淺藍棉布繡小雛菊”幾個字,突然就笑出了聲——你們沒發現嗎?這孩子的溫柔從來都不是轟轟烈烈的,是把棉布洗得發白還堅持繡完半朵花,是怕牛奶涼了揣在懷裡一路,連遞出去時都要攥著衣角,紅透耳尖說“順手買的”。

寫陳義繁摸到牛奶溫度那處時,特意讓他指尖頓了半秒——哪是簡單的暖啊,是他藏在掌心的秘痕,第一次被人用這樣小心翼翼的方式裹住。白迅不知道那道疤的存在,卻憑著本能的在意,把晨霧裡的涼、指尖的凍,都釀成了牛奶裡的甜,連棉布上的皂角香,都像是特意曬了一晚上的心意,就怕少了半分溫度。

(指尖輕輕蹭過鍵盤)你們注意到筆記本裡的小月亮了嗎?白迅畫得那麼淺,還在下麵藏了行小字,像把心事折成了紙船,怕被發現又怕被忽略。他不敢直接問“你是不是喜歡月亮”,隻能把在意繡在棉布上、畫在筆記裡、裹在紙巾的皂角香裡,連說“一起去食堂”都要鼓足勇氣,像隻捧著糖的小獸,怕給多了唐突,又怕給少了不夠。

親媽跟你們打包票,這孩子的心意從來都藏不住——是晨霧裡等在走廊的身影,是標滿紅筆的筆記,是偷偷塞過來的糖心蛋,更是把所有“我在意你”,都揉進了生活裡最軟的細節裡。往後啊,陳義繁掌心的秘痕會被更多這樣的溫柔裹著,那些沒說出口的在意,都會變成食堂裡並排的座位、體育課上遞來的球拍,慢慢暖成兩個人的時光。

你們最喜歡這段裡的哪個小細節呀?是藏在桌肚的暖牛奶,還是筆記裡的小月亮?可以跟親媽聊聊,說不定下次就把你們的想法,悄悄變成他們的小甜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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