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薄霧時，林越已將月魂花小心收進玉盒。剛走出院門，就見青風堂的弟子們聚在練武場，三三兩兩議論著什麼，見他過來，聲音突然低了下去，眼神裡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林越，長老讓你去前殿一趟。”有個圓臉弟子跑過來，語氣帶著幾分不自然，“說是要安排外出曆練的事。”
林越點頭應下，剛走到前殿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爭執聲。推門進去，正撞見執法堂的趙師兄指著桌案上的曆練名錄，臉色鐵青地對清寒長老道：“憑什麼讓他帶隊去黑風穀？不過是剛築基就得了偏心，我們這些守在宗門三年的，難道還比不過一個新人？”
趙師兄身後跟著幾個弟子，個個麵露不忿。其中一人冷笑一聲：“就是，聽說他那《寒月訣》還是長老特批的，哪像我們，求本基礎心法都得磕頭拜師——”
“住口！”清寒長老猛地拍了下桌子，目光掃過眾人，“林越能得功法，是因他在迷霧林斬除蝕心藤時舍身護陣，你們誰有這魄力？黑風穀妖獸橫行，此次曆練本就是試煉，若你們能拿出他一半的沉穩，我也敢把帶隊權交出來！”
林越站在門口沒作聲。他早察覺宗門裡有人對他心存芥蒂，卻沒想到會在此時爆發。趙師兄瞥見他，眼中妒火更盛，上前一步指著他鼻子道：“彆以為得了長老偏愛就了不起！黑風穀的‘幽冥蜂’專盯生麵孔，我倒要看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新築基，能不能活著回來！”
“趙柯！”清寒長老厲聲喝止，“再胡言亂語，罰你去思過崖麵壁三月！”
趙柯悻悻退開，卻仍瞪著林越，嘴角撇出一抹嘲諷。
清寒長老轉向林越，語氣緩和了些：“黑風穀雖險，但盛產‘幽冥蜜’，是煉製‘聚氣丹’的主材。你帶隊去采集十罐回來，也算給宗門立份功。這是地圖和解毒丹，記得照顧好同去的師弟師妹。”
林越接過東西，目光掃過趙柯等人，淡淡道：“既然是曆練，自然要憑實力說話。若有人不服，曆練路上儘可切磋——但要是拖了後腿，可彆怪我按門規處置。”
這話不軟不硬，卻戳中了趙柯的痛處。他梗著脖子剛要反駁，被旁邊的師弟拉了拉衣袖，才悻悻閉了嘴。
出發時，隊伍裡的氣氛格外壓抑。趙柯帶的幾個弟子故意放慢腳步，落在後麵嘀嘀咕咕，時不時瞥向林越的背影，眼神裡的嫉妒幾乎要溢出來。蘇沐月悄悄湊到林越身邊，低聲道：“他們昨晚就在議論，說你搶了本該屬於趙師兄的帶隊權……”
林越腳步沒停，目光落在前方蜿蜒的山路：“搶不搶，不是靠說的。”他從儲物袋裡摸出幾張符籙，遞給同行的師弟師妹，“這是‘驅蟲符’，黑風穀的毒蟲多，貼身帶著。”
有個紮著雙丫髻的小師妹接過符籙，怯生生道：“林師兄，趙師兄說……說你隻會靠長老撐腰，根本不懂帶隊規矩。”
林越笑了笑，指著路邊一株開著紫花的草：“這是‘迷魂草’，揉碎了能讓低階妖獸昏迷，你們記著樣子。”他蹲下身示範采摘的手法，指尖靈力微動，草葉便自動蜷縮起來，“遇到危險彆慌，先學認植物，比爭論誰帶隊有用。”
小師妹眼睛一亮，連忙掏出紙筆記錄。後麵的趙柯等人見沒人接話，臉色更難看了，卻也不得不跟著記——他們雖嫉妒林越，卻也知道黑風穀凶險，真遇到事，還是保命要緊。
進了黑風穀地界，霧氣陡然變濃。林越剛拿出羅盤定位，就聽見身後傳來驚叫聲。回頭一看，趙柯帶來的兩個弟子被幽冥蜂圍住了，手忙腳亂地揮舞著劍，卻越打蜂群越凶。
“彆動！”林越揚手甩出幾張驅蟲符，黃符在空中炸開淡金色的光，蜂群瞬間潰散。他走過去，指著兩人腳踝處的傷口皺眉道：“說了讓你們彆穿露腳踝的靴子，幽冥蜂最喜咬裸露的皮膚。”說著從儲物袋裡拿出解毒膏，“塗上去，一刻鐘就消腫。”
那兩人臉漲得通紅，接過藥膏時囁嚅著說了句“謝謝”。趙柯站在旁邊，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嘲諷的話——他剛才也慌了神，竟忘了驅蟲符的用法。
入夜紮營時，趙柯突然提著酒走過來，往林越麵前一蹲：“喂，你那《寒月訣》……真有那麼厲害？”
林越挑眉：“要不要試試？”
月光下，兩人在空地上過了幾招。趙柯的劍法剛猛，卻處處透著浮躁；林越的招式看似輕柔，靈力卻凝練得像冰棱，每一擊都落在趙柯的破綻處。三招過後，趙柯的劍被挑飛，他捂著發麻的手腕，眼裡終於沒了嫉妒，隻剩服氣：“我輸了。”
“不是你弱。”林越撿回劍遞給他，“是你總想著證明自己比彆人強，反倒亂了章法。”他仰頭灌了口水，望著遠處霧中的山巒，“曆練不是為了爭高低，是為了知道自己哪裡不夠。”
趙柯沉默了許久，突然笑了：“你說得對。以前總覺得長老偏心，現在才明白……人家給的，你得接得住才算本事。”他把酒壇往林越麵前一推，“喏，賠罪的，你得喝。”
林越接過酒壇，與他碰了一下，酒液入喉時，聽見遠處傳來師弟師妹們的笑鬨聲——霧氣裡，嫉妒的尖刺正在悄悄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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