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氣如濃稠的墨汁，將魔獸山脈的路徑染得模糊不清。林越握著玄冰刃在前開路，寒氣所過之處，暗紫色的蝕骨藤紛紛蜷縮，在冰麵上凝結出細碎的霜花。身後的弟子們踏著凝結的冰痕前行，靴底碾過枯枝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林師兄，前麵好像有動靜。”一名執法堂弟子突然停步，壓低聲音提醒，“瘴氣裡有靈力波動，很雜，像是……人為催發的屍氣。”
林越抬手示意眾人停下，玄冰刃斜指地麵，靈力順著刀刃滲入泥土。片刻後，他沉聲道：“是煉屍宗的人，不止一個，在前麵的峽穀裡設了卡。”
趙宇湊到他身邊，撥開眼前的瘴氣望了望：“峽穀兩側都是峭壁，隻能走中間的窄路，怕是不好繞。”
“繞不開就闖過去。”林越語氣平靜，指尖在玄冰刃上輕輕一彈，冰屑簌簌落下，“正好問問他們萬屍壇的事。”
一行人剛走進峽穀，兩側的峭壁上突然滾下數塊巨石，轟隆聲響徹穀中，將退路徹底堵死。緊接著，十餘名身著黑袍的身影從瘴氣中顯現，為首的是個獨眼修士，臉上刻著青色的屍紋，手中握著一柄纏滿發絲的骨杖。
“喲，這不是青風宗的小崽子們嗎？”獨眼修士怪笑一聲，骨杖往地上一頓，杖頂的骷髏頭突然睜開眼，射出兩道紅光，“敢闖我們煉屍宗的地盤，是活膩了？”
趙宇上前一步，骨刃在手中轉了個圈：“少廢話，讓開！”
“讓開？”獨眼修士身後的煉屍宗弟子們哄笑起來，“就憑你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上個月有個金丹期的老東西闖進來，現在骨頭都被我們煉成屍粉了！”
林越目光掃過那些弟子腰間的皮囊，隱約能看到裡麵裝著的東西在蠕動，一股腥臭味混著瘴氣飄來，令人作嘔。“你們把活人抓來做什麼？萬屍壇的祭壇，到底在煉什麼？”
“嘿嘿，”獨眼修士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自然是煉能讓我們長生不老的寶貝。不像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守著那些破規矩，遲早化作一抔黃土。”他突然抬手，骨杖指向林越，“這小子看著細皮嫩肉的，煉成屍奴肯定很聽話，兄弟們，拿下他！”
話音未落，兩名煉屍宗弟子已經撲了上來，手中的彎刀泛著綠光，顯然淬了屍毒。林越不退反進，玄冰刃劃出一道圓弧，寒氣瞬間將兩人籠罩。那兩人隻覺手腕一麻，彎刀脫手飛出，緊接著便被冰層凍住了雙腿，動彈不得。
“廢物！”獨眼修士罵了一聲，親自提著骨杖衝上來。骨杖上的骷髏頭噴出黑色霧氣，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林越側身避開，玄冰刃直刺對方心口，卻被對方用骨杖擋住。冰刃與骨杖相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黑色霧氣順著刀刃往上爬，竟能腐蝕冰層。
“有點意思。”獨眼修士獰笑著加大力道，“你的冰能奈我何？這可是用百具修士骸骨煉化的‘蝕骨杖’，專克你們這些練靈氣的！”
林越眼中寒光一閃，突然收刀後退，同時雙手結印：“冰封千裡！”
寒氣從他掌心爆發，順著地麵迅速蔓延，眨眼間便將整個峽穀底部凍成一片冰原。獨眼修士腳下一滑，骨杖拄在冰麵上，竟被凍住了杖身。林越抓住機會，玄冰刃如一道流光劈下，直斬對方握杖的手腕。
“啊——”獨眼修士慘叫一聲，手腕被齊腕斬斷，黑色的血液噴濺在冰麵上，發出滋滋的聲響。他捂著傷口後退，眼中滿是驚懼：“你……你不是築基中期？”
林越沒有回答，玄冰刃再次揮出，這次直取他的脖頸。那獨眼修士反應也算快，猛地往地上一滾，躲開了要害，卻被冰麵上的尖刺劃破了後背，疼得齜牙咧嘴。
“點子紮手！撤！”他捂著斷臂，轉身就想逃。
“想走？”趙宇早已帶著弟子們堵住了兩側的石壁縫隙，骨刃飛出，精準地刺穿了獨眼修士的膝蓋。對方撲倒在冰麵上，剛想呼救，就被一名執法堂弟子補上一刀，徹底沒了聲息。
剩下的煉屍宗弟子見頭領被殺，頓時慌了神，轉身往峽穀深處跑。林越豈能容他們走脫，玄冰刃脫手飛出，化作數道冰箭，追上跑在最後的幾人，將他們釘死在石壁上。
“留一個活口！”林越喊道。
趙宇立刻會意，追上一名跑得最慢的弟子，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用骨刃抵住他的咽喉：“說！萬屍壇到底在煉什麼？”
那弟子嚇得渾身發抖，涕淚橫流：“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個外圍弟子，隻知道祭壇上綁著好多活人，每天都要放血喂那個‘屍王’！”
“屍王？”林越皺眉，“什麼屍王？”
“是……是用百具金丹修士的屍身煉化的，據說快成了，隻要再獻祭一百個活人，就能……就能大成了！”
林越心中一沉，玄冰刃上的寒氣更盛：“祭壇在哪裡？”
“在……在萬屍壇的最頂層，有黑幡圍著的就是……”
話音未落，那弟子突然抽搐起來，七竅流出黑血，轉眼就沒了氣息。趙宇踢了踢他的屍體，啐了一口：“媽的，還下了蠱，怕被泄密。”
林越望著峽穀深處，瘴氣似乎更濃了，隱約能聽到低沉的嘶吼聲，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咆哮。他撿起那柄掉落的蝕骨杖，冰刃一挑，將杖頂的骷髏頭劈碎：“看來得加快速度了，不能讓他們煉成屍王。”
趙宇點點頭，指揮弟子們清理戰場：“把他們的皮囊都燒了，彆留下屍毒。”
火焰燃起，黑色的煙霧混雜著瘴氣升上天空。林越看著跳動的火苗，玄冰刃在手中微微震顫，仿佛也感受到了前方的凶險。他想起蘇沐月的藥囊，想起鎮南驛的陶罐，想起那些被煉製成屍奴的無辜者，丹田內的金丹旋轉得更快，靈力如潮水般湧向四肢百骸。
“走。”他再次邁步，玄冰刃劈開前方的瘴氣，冰痕在身後延伸，如同一道永不回頭的路。弟子們跟在他身後，腳步聲踏在冰麵上，堅定而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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