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屍壇的輪廓在瘴氣中若隱若現,黑色的幡旗在山風中獵獵作響,幡麵上繡著的血色骷髏頭仿佛活物般轉動,看得人心頭發緊。林越將地圖折好塞進儲物袋,玄冰刃在掌心泛著冷光:“祭壇周圍有屍氣屏障,硬闖會打草驚蛇。”
趙宇趴在岩石後,望著遠處巡邏的屍傀:“至少有三十具銅甲屍,還有幾個黑袍修士在作法,看樣子是在加固屏障。”他指了指祭壇西側的陡坡,“那裡的瘴氣最濃,或許能繞過去。”
蘇沐月從儲物袋裡取出三枚“隱息丹”,丹藥漆黑如墨,散發著淡淡的泥土腥氣:“這是用‘腐葉苔’煉製的,能暫時屏蔽靈力波動,混過屍傀的探查應該沒問題。”
三人服下丹藥,借著瘴氣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繞到陡坡下。坡上長滿了暗紫色的蝕骨藤,藤蔓間不時有黑色的毒汁滴落,砸在岩石上冒出白煙。林越運轉冰靈力,在身前凝成一道薄冰屏障,率先向上攀爬,冰氣所過之處,蝕骨藤紛紛蜷縮,露出光禿禿的岩石。
爬到坡頂時,恰好能看清祭壇全貌。隻見祭壇中央立著一根丈許粗的黑柱,柱上纏繞著數十根鐵鏈,鏈上拴著衣衫襤褸的活人,看模樣竟有百餘人,個個麵無血色,氣息奄奄。黑柱頂端,一個身著紫袍的老者正手持骨杖,口中念念有詞,柱下的血池裡,暗紅色的液體正順著溝槽流向四周,滋養著那些黑色幡旗。
“是煉屍宗的紫袍長老!”趙宇壓低聲音,語氣帶著驚懼,“據說這種級彆的長老至少是金丹初期,一手‘血煞術’能操控千具屍傀!”
林越的目光落在血池邊緣——那裡堆著數十具修士的屍身,胸口都有一個血洞,顯然是被取了金丹。他握緊玄冰刃,指節泛白:“他們在用活人精血和修士金丹喂養屍王。”
蘇沐月的聲音帶著顫抖:“那些活人……怕是撐不了多久了。血池裡的血氣已經開始沸騰,屍王隨時可能破柱而出。”
就在這時,紫袍長老突然停下念咒,骨杖指向血池:“時辰到!獻祭開始!”
隨著他的話音,黑柱上的鐵鏈突然收緊,那些活人被硬生生拽向血池,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山穀。林越再也按捺不住,冰靈力驟然爆發,玄冰刃化作一道流光,斬斷了離血池最近的一根鐵鏈。
“誰?!”紫袍長老猛地回頭,渾濁的眼珠裡閃過凶光,“區區築基修士,也敢壞老夫的大事!”
他骨杖一揮,十具銀甲屍立刻轉身撲來,這些屍傀比銅甲屍高出半截,甲胄上刻滿符文,手中長刀泛著綠光,顯然淬了劇毒。林越玄冰刃橫掃,冰氣瞬間凍結了最前麵兩具銀甲屍的關節,同時對身後喊道:“救人!”
趙宇和蘇沐月立刻衝向黑柱,趙宇用骨刃劈砍鐵鏈,蘇沐月則取出療傷丹,塞進獲救活人的口中。那些活人早已被折磨得沒了力氣,隻能任由兩人拖拽,往坡下轉移。
“找死!”紫袍長老見有人破壞獻祭,怒喝一聲,骨杖指向林越,“血煞·千魂噬!”
血池裡的液體突然暴漲,化作數十道血箭,帶著尖嘯射向林越。每道血箭中都裹著無數細小的魂影,發出刺耳的尖嘯,試圖侵入他的識海。林越將《鎮北軍心法》運轉到極致,戰氣在識海邊緣凝成一道金牆,同時玄冰刃舞成一團冰幕,擋住血箭的攻勢。
“有點意思。”紫袍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築基後期能擋住我的千魂噬,你倒是個好材料。等老夫煉成屍王,就把你煉成活屍傀儡!”
他縱身躍起,骨杖上的骷髏頭張開嘴,噴出一團濃鬱的黑氣,黑氣落地後化作一具身高三丈的金甲屍,手持巨錘,朝著林越猛砸過來。這屍傀身上的甲胄竟閃爍著靈光,顯然是用靈器煉製而成。
林越不敢硬接,腳下踏雪步展開,在祭壇上騰挪閃避,同時尋找紫袍長老的破綻。他發現這老者雖能操控屍傀,自身卻沒什麼防禦手段,顯然是將精力都放在了煉製屍王上。
“就是現在!”林越瞅準紫袍長老念咒的間隙,玄冰刃突然脫手飛出,冰氣與戰氣交織,化作一道螺旋刃芒,直取他的咽喉。紫袍長老顯然沒料到他會棄刀強攻,慌忙側身躲避,卻還是被刃芒劃破了肩膀,紫袍瞬間被鮮血染紅。
“豎子敢爾!”紫袍長老又驚又怒,骨杖瘋狂點向林越,金甲屍的巨錘也如影隨形,逼得他險象環生。
就在這時,坡下傳來趙宇的呼喊:“人救完了!林師兄快撤!”
林越心中一鬆,玄冰刃飛回手中,他沒有戀戰,轉身衝向坡下,同時冰靈力爆發,將祭壇上的幡旗儘數凍結。那些幡旗被冰氣所阻,血池裡的血氣頓時紊亂,黑柱上的光芒也黯淡下去。
“想走?!”紫袍長老豈能容他離開,親自追了上來,骨杖上的黑氣如影隨形。
林越跑到坡底,見趙宇和蘇沐月已將獲救的活人轉移到安全地帶,當即停下腳步,玄冰刃橫握胸前:“你們帶他們先走,我來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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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蘇沐月急道,“他是金丹修士,你……”
“放心。”林越打斷她,眼中閃過決絕,“我有辦法拖住他。”
趙宇知道他性子,不再多勸,對蘇沐月道:“我們先帶這些人去斷雲峰驛站,你留下記號,我去搬救兵!”
蘇沐月咬了咬牙,將一個玉瓶塞給林越:“這裡麵是‘爆元丹’,能暫時提升三成靈力,但有反噬……”
“我知道。”林越接過玉瓶,對她揮了揮手,“快走!”
看著兩人帶著活人消失在密林,林越轉身麵對紫袍長老,玄冰刃緩緩舉起,冰氣與戰氣在刃身交織成一道金藍色的光帶。“老東西,你的對手是我。”
紫袍長老獰笑:“不知死活!今日就讓你嘗嘗金丹修士的厲害!”
他骨杖直指林越,金甲屍再次撲來,巨錘帶著開山裂石的力道砸下。林越沒有閃避,將爆元丹納入口中,靈力瞬間暴漲,玄冰刃上的光帶越發璀璨。
“鎮北軍·破界!”
這一刀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冰藍與淡金交織的刃芒撕裂空氣,竟硬生生劈碎了金甲屍的巨錘,餘勢不減地斬向紫袍長老。老者臉色劇變,慌忙祭出一麵骨盾,卻被刃芒劈得粉碎,整個人被震飛出去,撞在岩壁上,噴出一大口鮮血。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紫袍長老指著林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林越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玄冰刃再次揮出,刃芒穿透他的胸口。紫袍長老低頭看著胸前的傷口,黑氣從傷口中湧出,最終不甘地倒在地上,徹底沒了氣息。
斬殺金丹初期的煉屍宗長老!
林越拄著玄冰刃,大口喘著粗氣,體內的靈力如潮水般退去,經脈傳來陣陣刺痛——爆元丹的反噬開始了。但他看著紫袍長老的屍體,嘴角卻揚起一抹笑意。
遠處的密林裡,幾個幸存的黑風寨修士目睹了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山寨方向逃去。他們知道,青風宗出了個能斬金丹的狠角色,這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南疆。
林越靠在岩壁上,望著祭壇的方向。瘴氣依舊濃重,但他知道,萬屍壇的陰謀已經被挫敗。陽光透過瘴氣的縫隙照在他身上,帶著一絲暖意,玄冰刃上的血跡在陽光下泛著紅光,像是在訴說著一場艱難卻值得的勝利。
名聲鵲起或許並非他所願,但能守護那些無辜者,這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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