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鎮界碑返回靈族聖地的路上，青玄子的傷勢在界域之心的滋養下漸漸穩定。途經一片雲霧繚繞的山穀時，林越突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嗚咽聲，像是某種幼獸的悲鳴。
“等等。”他抬手示意青玄子停下，循著聲音撥開齊腰的靈草，隻見一株千年古樹下，蜷縮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獸。它形似狐狸，卻長著九條蓬鬆的尾巴，此刻正用腦袋蹭著前爪上的傷口，血珠染紅了雪白的皮毛。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左眼是剔透的金色，右眼是深邃的紫色，此刻正濕漉漉地望著林越，帶著驚恐與祈求。
“九尾靈狐？”青玄子失聲，“傳說中能通曉陰陽、預見禍福的神獸後裔，怎麼會傷成這樣？”
林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小獸起初警惕地齜了齜牙，但聞到他身上界域之心的氣息後，竟慢慢放鬆下來，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指尖，嗚咽聲更顯委屈。
“它的前爪被一種帶倒刺的藤蔓纏住過，傷口裡還殘留著‘蝕靈藤’的毒素。”林越指尖凝聚起一縷界域之力，輕輕覆蓋在傷口上。金色的光芒流淌間，黑色的毒素被緩緩逼出，小獸舒服地眯起眼睛，九條尾巴不自覺地輕輕擺動起來。
青玄子捋著胡須笑道：“這小家夥通人性得很，怕是把你當成依靠了。九尾靈狐極重情義，若是能與它締結契約，對你未來掌控界域之力大有裨益。”
林越心中一動。他想起古籍中記載，靈獸契約並非單方麵的馴服，而是基於信任的共生。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靈犀草”——這是締結契約的媒介，能讓人與獸的神魂建立聯係。
小獸似乎明白他的意圖，主動用額頭抵住靈犀草。當林越將靈力注入靈犀草時，草葉瞬間化作一道金光，一半融入小獸眉心，一半彙入林越的識海。刹那間，他腦海中多出許多零碎的畫麵：一片燃燒的森林，無數黑影在追殺，一隻成年九尾狐將小獸推下懸崖，自己則轉身衝向追兵……
“原來它的族群遭遇了破界者的襲擊。”林越心中一沉，看向小獸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惜。
契約結成的瞬間，小獸的九條尾巴突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體型竟長大了幾分，金色與紫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靈動的光芒。它輕輕一躍，跳到林越肩頭，用腦袋蹭著他的臉頰，喉嚨裡發出親昵的呼嚕聲。
“倒是與你投緣。”青玄子笑道，“九尾靈狐成年後能撕裂虛空，還能預知危險，有它在，你以後的路能少走許多彎路。給它起個名字吧。”
林越撫摸著小獸柔軟的皮毛，看著它一金一紫的眼睛，沉吟道：“就叫‘靈汐’吧，靈族的靈，潮汐的汐，願它能像潮汐守護海岸般，與我一同守護界域。”
靈汐像是聽懂了，興奮地晃了晃九條尾巴，金色的左眼閃過一道微光，林越的識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幅畫麵：前方三裡外的峽穀中，藏著一頭體型龐大的“鐵甲犀”，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有情況！”林越立刻戒備起來，“靈汐說前麵有頭鐵甲犀，實力堪比靈皇境初期。”
青玄子聞言，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麵青銅小盾：“鐵甲犀皮糙肉厚，最擅衝撞，尋常攻擊對它無效。不過它有個弱點——腹部的軟甲處有塊白斑，那裡是它的命門。”
說話間，峽穀兩側的岩石突然滾落，一頭丈高的鐵甲犀從迷霧中衝出，渾身覆蓋著暗褐色的鱗片，頭頂的獨角閃爍著寒光，正是衝林越肩頭的靈汐而來——靈獸對同類的氣息最為敏感，它顯然將靈汐視作了獵物。
“孽畜！”林越運轉界域之力，身前浮現出三道由光帶組成的屏障。鐵甲犀咆哮著撞來，第一道屏障瞬間破碎，第二道屏障劇烈震顫，第三道屏障上的光帶已開始扭曲。
“就是現在！”青玄子大喊。林越會意，借著屏障阻擋的瞬間，側身避開鐵甲犀的衝撞，同時將界域之力凝聚於指尖，朝著它腹部的白斑刺去。然而鐵甲犀的速度遠超預期，他的指尖隻擦過白斑邊緣，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鐵甲犀吃痛，憤怒地轉身，長尾橫掃而來。林越抱著靈汐縱身躍起，卻見靈汐突然從他肩頭跳下，九條尾巴在空中展開，金色的左眼射出一道光束，精準地命中鐵甲犀的左眼。
“嗷——”鐵甲犀痛得瘋狂嘶吼，龐大的身軀在峽穀中亂撞，岩壁上的碎石如雨般落下。
“好機會！”林越抓住空隙，將界域之心的力量儘數注入拳頭，如同一道流光俯衝而下，拳頭正中鐵甲犀腹部的白斑。
“噗”的一聲悶響，鐵甲犀龐大的身軀僵在原地，眼中的凶光漸漸散去，最終轟然倒地，化作一道精純的靈力，被靈汐張口吸入腹中。它的體型又長大了一些，紫色的右眼閃爍著滿足的光芒。
“這小家夥竟能直接吸收靈獸的靈力成長。”青玄子驚歎，“看來你撿到寶了。”
林越將靈汐抱回肩頭，小家夥親昵地舔了舔他的耳垂。通過契約建立的聯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靈汐的情緒——有喜悅，有依賴，還有一絲對破界者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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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汐說，它感知到前麵的森林裡，還有更多被破界者迫害的靈獸。”林越皺眉，“我們或許可以聯合它們，共同對抗破界者。”
青玄子點頭：“靈獸一族本就是守護界域的重要力量，三百年前若不是它們出手相助，靈族恐怕早已覆滅。隻是後來族群離散，才漸漸隱匿起來。你若能將它們召集起來，無疑是增添了一大助力。”
兩人一獸繼續前行，靈汐不時從林越肩頭跳下，用它的天賦感知周圍的動靜。途經一片沼澤時，它突然對著泥潭深處發出低沉的嗚咽。林越凝神望去，隻見泥潭中隱約有藍色的光芒閃爍，像是某種生物的眼睛。
“是‘碧水玄龜’！”青玄子眼中閃過喜色，“此龜能操控水流，防禦力極強，若是能契約它，橫渡江河如履平地。”
林越剛要上前，靈汐卻突然攔住他，紫色的右眼射出一道光束，在泥潭上方勾勒出一個複雜的符文——那是靈獸一族的求救信號。片刻後，泥潭翻湧，一隻背甲如藍寶石般的巨龜緩緩浮起，背甲上還坐著一個身披藤甲的少女，正是之前在鎮界碑旁見過的靈族聖女。
“林越哥哥！”少女驚喜地跳下龜背，“我就知道你會來！”
她名叫靈溪，是靈族僅存的聖女，能與所有靈獸溝通。據她所說，破界者不僅在獵殺靈獸，還在森林深處建造了一座“煉魂塔”，專門抽取靈獸的神魂煉製邪器。
“煉魂塔？”林越眼神一冷，“難怪最近感應到的界域之力越來越紊亂，原來是他們在破壞靈獸的神魂平衡。”
靈溪點頭，眼中滿是憤恨：“我們已經組織了一些靈獸反抗，可破界者的力量太強了。靈汐是九尾靈狐，是靈獸之王的後裔，隻有它能召集所有分散的靈獸族群。”
靈汐仿佛聽懂了靈溪的話，九條尾巴高高豎起，發出一聲清亮的鳴叫。鳴聲穿過森林，遠處傳來無數回應——有鷹嘯，有虎吼，有龍吟……此起彼伏，在山穀間回蕩。
“它在召集同伴。”林越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通過契約，他能感受到四麵八方傳來的呼應，那是無數靈獸的意誌，彙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與他識海中的界域之心產生了共鳴。
青玄子望著森林深處不斷湧現的靈光，撫須長歎：“三百年了，靈獸一族終於再次集結。林越，這或許就是天意——讓你成為界域守護者，讓靈汐重聚靈獸族群，共同對抗破界者。”
林越握緊拳頭，界域戒與靈汐的瞳孔同時亮起。他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但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邊有青玄子這樣的前輩，有靈溪這樣的盟友，有靈汐這樣的夥伴，還有即將彙聚的萬千靈獸……
“靈溪，帶我們去煉魂塔。”林越的聲音沉穩而堅定，“是時候讓破界者知道，界域的平衡，不容踐踏。”
靈溪用力點頭，指揮著碧水玄龜趴在地上：“快上來吧，碧水的速度比駿馬還快！”
林越抱著靈汐跳上龜背，青玄子緊隨其後。碧水玄龜發出一聲悠長的鳴叫，龐大的身軀如離弦之箭般滑向森林深處，激起一路水花。靈汐蹲在林越肩頭，金色的左眼不斷閃爍，將前方的路況與埋伏一一傳入他的識海。
遠處的煉魂塔隱約可見，塔身散發著濃鬱的黑氣，無數靈獸的哀嚎從塔中傳出，令人心碎。但此刻，林越的心中沒有恐懼，隻有決心。
他輕輕撫摸著靈汐柔軟的皮毛，低聲道：“靈汐，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靈汐蹭了蹭他的臉頰，九條尾巴在空中擺出戰鬥的姿態，紫色的右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契約已結，生死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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