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蘇軟桃都在廢墟上收拾。
她把能找到的東西一一撿起來:母親留下的擀麵杖,雖然斷了一截,但她還是用布擦乾淨,放進行囊;之前蕭璟淵留下的那張字條,被泥水浸得有些模糊,她小心翼翼地鋪在石頭上晾乾,然後折好,夾進母親的食譜裡;還有她做桂花糕用的木模子,上麵還沾著點點乾了的麵粉,她用刷子一點點刷乾淨,緊緊抱在懷裡。
張阿婆每天都來幫她,給她帶些熱粥和乾糧。看到她收拾這些“沒用”的東西,張阿婆忍不住歎氣:“丫頭,這些破爛玩意兒,帶著也是累贅,扔了吧。”
“阿婆,這不是破爛。”蘇軟桃搖搖頭,把木模子放進布包,“這是娘留下的,是小館的念想,我不能扔。”
張阿婆看著她執著的樣子,心裡又疼又暖,隻好不再勸她。
這天傍晚,老周扛著一袋糧食來,放在蘇軟桃身邊:“丫頭,這是鎮上剩下的一點糧食,你拿著路上吃。我跟你阿婆商量好了,你還是早點去京城吧,這小鎮一時半會兒恢複不了,待在這裡也沒活路。”
蘇軟桃看著那袋糧食,又看了看老周滿是泥汙的手,眼眶一下子紅了:“周叔,謝謝你……可這糧食,鎮上的人也需要……”
“我們有辦法。”老周擺擺手,笑著說,“我跟幾個獵戶打算去山上打獵,總能混口飯吃。你不一樣,你是要去京城的人,路上得吃飽,才能有力氣趕路。”
蘇軟桃還想說什麼,卻被老周打斷:“丫頭,彆跟周叔客氣。你娘以前幫過我不少忙,我現在幫你,是應該的。你去了京城,要是混好了,彆忘了回來看我們就行。”
夜裡,蘇軟桃躺在臨時帳篷裡,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摸出布包裡的玉佩,放在月光下看。玉佩上的“璟”字,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像一顆星星。她想起蕭璟淵在小館裡的樣子——他吃當歸羊肉湯時,會輕輕吹著湯麵;他吃桂花糕時,嘴角沾了糖霜,會有些窘迫地擦掉;他離開時,回頭看她的眼神,溫柔得像江南的春水。
“蕭璟淵……你現在在京城,過得好嗎?”她輕聲問,聲音在空蕩的帳篷裡回蕩,卻沒有人回答。
她又翻出母親的舊話本,找到夾在裡麵的那幾張隨筆。借著月光,她一字一句地讀著:“京城禦街旁,有桃花樹數百株,春時花開,如雲似霞,風過處,花瓣落滿肩頭,香飄十裡。”“璟王府外,有一小橋,橋下流水潺潺,橋邊有賣桂花糕的攤子,糕香混著花香,甜得人心都化了。”
母親寫的“璟王府”,是不是蕭璟淵的王府?他府外的桂花糕,是不是比她做的還甜?蘇軟桃的心裡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期待。
她想起老周的話,想起張阿婆的叮囑,想起自己對廢墟說的那句“我去京城”。是啊,她不能再猶豫了——小館沒了,家沒了,但她還有母親的食譜,還有蕭璟淵的玉佩,還有一雙手,她能靠自己的手藝,在京城活下去。
第二天一早,蘇軟桃把收拾好的東西都裝進一個粗布行囊裡:母親的食譜、蕭璟淵的玉佩、斷了的擀麵杖、木模子、砂鍋碎片,還有老周給的糧食、張阿婆縫的布衫。行囊雖然不大,卻裝得滿滿當當,那是她全部的家當,也是她全部的希望。
她走到小館的廢墟前,站了很久。
陽光灑在泥灘上,照亮了那幾根斷木,也照亮了她腳下的路。她對著廢墟,深深鞠了一躬,輕聲說:“娘,我要去京城了。我會帶著你的食譜,好好活下去,等我混好了,就回來重建你的小館,讓‘桃記’的牌子,再掛起來。”
風輕輕吹過,帶著河水的濕氣,仿佛是母親在回應她。
蘇軟桃直起身,抹了抹眼睛,轉身往鎮上的路口走。她沒有回頭,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怕一回頭,就會忍不住哭出來,就會舍不得離開。她隻能往前走,朝著京城的方向,朝著未知的未來,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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