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朱雀街,風裹著碎雪粒子,刮得窗欞“嗚嗚”響。桃記小館裡卻暖融融的,銅爐裡燒著銀絲炭,當歸羊肉湯的香氣混著桂花茶的甜香,漫在每一個角落。蘇軟桃正低頭給客人盛“陳皮鴨湯”,瓷勺剛碰到碗沿,就被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打斷。
“咳咳……這湯有問題!”
說話的是個穿青布衫的中年漢子,約莫四十歲,臉漲得通紅,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拍著桌子,碗裡的鴨湯灑了大半。他身邊的同伴也趕緊站起來,皺著眉說:“我大哥喝了這湯就腸胃不適,你們這藥膳是不是放了不乾淨的東西?”
周圍的客人瞬間安靜下來,都放下筷子往這邊看。靠窗的張阿婆放下手裡的湯碗,小聲說:“不對啊,我也喝了這陳皮鴨湯,沒覺得不舒服啊,還挺暖身的。”旁邊的劉老板也附和:“我天天來喝,從來沒出過問題,會不會是彆的原因?”
漢子卻不聽,指著蘇軟桃的鼻子喊道:“肯定是你們的湯有問題!我飯前什麼都沒吃,就喝了你們這碗湯,現在肚子又脹又疼,你們必須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就報官,讓大家都知道你們這小館賣‘毒藥膳’!”
春杏嚇得臉色發白,趕緊拉了拉蘇軟桃的衣角:“姑娘,要不……咱們給點賠償,讓他彆鬨了?”
蘇軟桃卻沒慌,她放下湯勺,走到漢子麵前,語氣平靜:“這位客官,您先彆激動,我問您幾個問題。您喝這陳皮鴨湯之前,是不是吃了彆的東西?比如生冷的點心,或者喝了冰飲?”
漢子愣了一下,眼神閃爍:“我……我就吃了兩個剛從外麵買的涼糕,那涼糕怎麼會有問題?肯定是你們的湯有問題!”
“您這就錯了。”蘇軟桃拿起桌上的陳皮,遞到漢子麵前,“這陳皮性溫,能理氣健脾,但最怕和生冷食物同食。涼糕是糯米做的,還加了冰碴,本就難消化,再喝溫性的陳皮鴨湯,一冷一熱刺激腸胃,很容易引起不適,不是湯有問題,是食用方法錯了。”
她轉身走進後廚,很快端來一杯薑棗茶,遞給漢子:“這薑棗茶能暖腸胃,您喝了試試,要是還不舒服,我陪您去看大夫,所有費用我來出。”
漢子半信半疑地接過薑棗茶,喝了兩口。沒過多久,他捂著胸口的手慢慢放了下來,臉色也緩和了些:“好像……真不那麼疼了。”又喝了幾口,他站起來,撓著頭,臉上滿是愧疚:“姑娘,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不該沒弄清楚就亂嚷嚷,還說你們的湯是‘毒藥膳’,我給你賠罪!”
蘇軟桃笑著搖搖頭:“沒事,您也是身體不舒服才著急,以後喝藥膳前,要是吃了彆的東西,可以先問問我,免得再鬨誤會。”她又盛了一碗熱乎的陳皮鴨湯,遞給漢子,“這碗是新煮的,您趁熱喝,暖暖腸胃。”
漢子接過湯碗,感動得眼圈發紅:“姑娘,你人真好,以後我肯定常來你這兒吃飯,還會帶朋友來!”
周圍的客人也紛紛稱讚:“軟桃姑娘真懂行,還這麼大度,難怪小館生意好!”“是啊,換成彆的店家,說不定早就吵起來了,軟桃姑娘這脾氣,真是難得!”
蕭璟淵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手裡還提著個食盒——他剛下朝,本來想給蘇軟桃帶點江南的糖炒栗子,卻剛好看到這一幕。他走進來,笑著說:“我就知道,你能處理好。”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來?”蘇軟桃驚訝地說。
“剛到,看你在解決問題,就沒打擾。”蕭璟淵打開食盒,把糖炒栗子遞給她,“剛買的,還熱乎,你嘗嘗。”
蘇軟桃拿起一顆栗子,剝開放進嘴裡,甜糯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心裡暖暖的。她看著蕭璟淵,輕聲說:“剛才我還挺緊張的,怕處理不好影響小館的名聲。”
“你做得很好,既冷靜又專業,還很善良。”蕭璟淵揉了揉她的頭發,眼底滿是驕傲,“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你不用怕。”
收攤後,蘇軟桃坐在桌前,把“陳皮鴨湯需避生冷”的注意事項寫在紙條上,貼在點餐的牌子旁邊。蕭璟淵幫她收拾碗筷,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心裡暗暗想:他的軟桃,不僅手藝好,還這麼細心,這樣的她,值得所有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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