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梅後的江南,雨就像斷了線的珠子,連下了三天三夜。起初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後來越下越大,瓢潑似的砸在青石板上,濺起半尺高的水花。揚州城外的漕運航道,是江南食材運往各地的主要通道,此刻卻被暴漲的河水淹沒,幾艘擱淺的貨船歪歪扭扭地漂在水麵上,船身還掛著被衝斷的蘆葦,一看就知道是被洪水衝垮的。
桃記揚州分店的後院裡,周虎正蹲在食材庫前,手裡攥著一本皺巴巴的庫存賬本,指尖把“春筍:50斤”“蓮子:30斤”的字樣都快戳破了。他抬頭看了眼外麵的雨,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按照分店每天的用量,春筍頂多夠撐兩天,蓮子更是隻夠一天半,要是雨再不停,漕運不通,分店就得斷供停業。
“掌櫃的,剛才洛陽的林掌櫃傳信來,說他們那邊的江南蓮子也快沒了,‘蓮子百合羹’已經下架了,老客都在問什麼時候能恢複。”夥計小吳拿著一封濕淋淋的信跑進來,信紙邊緣還滴著水,“林掌櫃還說,要是咱們這邊有多餘的蓮子,能不能先調點過去,可咱們自己都快不夠了……”
周虎接過信,上麵的字跡被雨水暈開了不少,卻還是能看出林阿妹的焦急。他歎了口氣,走到桌前,拿起筆想給京城的蘇軟桃寫求助信,可筆尖懸在紙上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麼寫——他知道軟桃最近忙著學堂的事,不想讓她操心,可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沒辦法了。
“寫吧,掌櫃的,”小吳在旁邊勸道,“咱們現在隻能靠蘇姑娘了,要是真停業了,那些常來的老客該多失望啊。”
周虎咬了咬牙,終於下筆,字裡行間滿是急切:“軟桃姑娘,江南遭澇災,漕運斷了,春筍、蓮子庫存告急,揚州分店恐難維持三日,洛陽分店亦缺蓮子,懇請姑娘速想辦法……”寫完後,他讓小吳立刻找加急信使,務必在最快時間把信送到京城。
與此同時,洛陽分店的前廳裡,林阿妹正對著幾位老客鞠躬道歉:“張大爺,實在對不住,江南蓮子斷供了,‘蓮子百合羹’暫時做不了,您要不試試彆的?我們新推出的‘山藥排骨湯’也很補身。”
張大爺皺著眉,有些不滿:“怎麼又斷供了?前陣子才斷過春筍,現在又沒蓮子,你們桃記的食材怎麼總出問題?”
旁邊的李阿婆也跟著說:“是啊,我家孫孫就愛喝你們的蓮子羹,這要是一直沒有,我們以後可就少來嘍。”
林阿妹心裡一陣委屈,眼眶都紅了,卻還是強笑著解釋:“大爺阿婆,這次是江南遭了澇災,漕運斷了,不是我們故意斷供,等災情好轉,我們肯定第一時間恢複供應。”
送走老客後,林阿妹回到賬房,趴在桌上忍不住哭了——她接手洛陽分店這麼久,從來沒遇到過這麼棘手的情況,一邊是客人的不滿,一邊是食材的短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京城桃記總店的後院裡,蘇軟桃剛收到周虎的信,信紙還帶著雨水的潮氣。她拿著信,臉色凝重地坐在石凳上,春杏和幾個徒弟圍在旁邊,都不敢說話。
“江南澇災,漕運斷了,揚州和洛陽的分店都快斷供了。”軟桃把信遞給大家看,聲音有些沙啞,“周虎說揚州的春筍隻夠三天,洛陽的蓮子已經沒了,再不想辦法,兩家分店都得停業。”
春杏接過信,看了一眼,急道:“那怎麼辦啊?咱們京郊的藥膳園裡有春筍和生薑,要不先調點過去?”
“京郊的量夠不夠?”軟桃抬頭問,眼裡帶著一絲希望。
“我去問過管事,春筍大概有兩百斤,生薑也夠,就是蓮子沒有,咱們京城的蓮子也快用完了。”春杏回答道。
軟桃皺了皺眉,手指輕輕敲著石桌:“蓮子的事隻能先讓分店下架相關菜品,用其他食材替代;春筍和生薑先調過去,解燃眉之急。我現在就給蕭璟淵寫信,讓他幫忙協調運輸隊,走陸路送過去,漕運不通,隻能走陸路了。”
她拿起筆,快速寫好信,讓徒弟立刻送去王府。寫完信後,她看著外麵漸漸暗下來的天,心裡默默祈禱:“一定要快點,千萬彆讓分店停業,千萬彆讓客人失望。”
雨還在下,江南的洪水還沒退,可桃記上下,已經開始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災情,緊張地行動起來——因為他們知道,隻有同心協力,才能渡過這個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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