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早晨，天灰蒙蒙的，冷森森的煞氣籠罩著整個楓葉市。太陽被烏雲遮住，在沒有陽光的照射下每一件什物都裸露著冰冷的氣息。很快不急不躁、不慍不火的冬雨像飄逸的詩篇以及纏綿的樂曲一樣深深入耳。
坐在問詢椅上的孫斌打著哈氣，他在早上的被雨滴聲吵醒，再加上地方監獄裡有一個呼嚕男和一個磨牙男，現在的他滿臉帶著困意。
“我說警花，你們有完沒完啊。昨天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孫斌被許晨曦桌子上的台燈晃的有些睜不開眼，他一邊用手去擋住燈光，一邊在手銬的響聲中有不滿的說道。
“事情交代清楚自然不會再問你。”許晨曦冰冷的聲音讓孫斌打了個寒顫，“要是我們查出來一些你漏掉的事情，你知道會怎麼樣。”
“到底讓我說什麼啊？”
“李昀是誰殺死的？”
“他？當然是顧也直那幫人。”孫斌哈氣不斷很像毒癮犯了一樣，“他們知道我要單乾的事情，所以來殺人了。”
“他們隻知道你單乾的事情，怎麼會知道李昀也是你們一夥的？”許晨曦問道，“難不成是你告訴他們的？你不會借他們之手來殺害李昀吧？”
“警花，你可彆亂說啊。”孫斌聽完許晨曦的話趕忙解釋道，“我承認我準備去盜墓，但是我沒有殺人啊。”
“那你告訴我顧也直是怎麼知道你們三個人的事情的？”許晨曦繼續問道，“還有他為什麼先殺李昀而不是你？你住的地方他們都知道，殺你更加容易吧。”
“我哪裡知道。”
“不說是吧。”許晨曦站了起來，“不說我可要給你看證據了！”
“證據？之前那種把戲就不要拿出來玩了。”
孫斌聽到許晨曦要提供證據他精神了很多，同時還放聲笑了出來，因為他已經知道之前所謂王朗的證詞無非是偽造出來詐自己的。
“怎麼？不相信我們掌握了什麼？”許晨曦站了起來，她來到了孫斌的麵前，“我們根據你的信息已經查到並抓獲了顧也直，你不想聽聽他說了什麼？”
許晨曦的話讓孫斌眉頭緊蹙起來，一時間他也無法判斷這是不是警方設的另一個局。不過孫斌不敢賭，他認為一個盜墓的人不可能沒有案底，警方根據他停供的樣貌線索找到顧也直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為了保險起見，孫斌在思考了一下後決定什麼都不說，他希望可以從許晨曦接下的問詢來判斷顧也直有沒有被抓住。
“這是顧也直的問詢筆錄，你要看嗎？”
“……”
“怎麼？害怕我又拿一份假的來詐你？”許晨曦問道，“有些事情做兩次就不靈驗了。”
“……”
“還是不相信？”許晨曦繼續說道，“根據顧也直的筆錄，他告訴我們李昀是個同性戀，而且和他的男朋友在貼身高手買了十幾條同款的白色內褲。”
在審訊孫斌前，楊軒派小何去調查了貼身高手的交易情況，雖然沒有查出和李昀買同一內褲的人是誰，但知道了他們一共買了近二十多條內褲和襪子。
“不可能！李昀是同性戀的事情顧也直不可能清楚！”
在提及同性戀及貼身高手的時候孫斌不淡定了，他大聲的吼著並試圖站了起來。要是在剛才，孫斌根或許相信許晨曦那份筆錄的真實性，他會認為是偽造出來詐自己的，所以他也一直沒有說話。因為孫斌不知道周徹被殺的事情。所以他知道警方不可能了解到這些事情。這也導致了現在的孫斌感覺警方真的掌握了什麼證據。
“顧也直不清楚？他為了殺你們可是將所有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了。”
“不可能！李昀不是他殺的，是丁墨辰殺的—”
孫斌的話說道一半就停了下來，他驚恐的看著一臉壞笑的許晨曦。此時此刻他明白這一切仍然是許晨曦詐他設的局。
“說吧。”許晨曦坐回到了位置上，“丁默辰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你有沒有隱瞞顧也直的事情？”
感覺到害怕的孫斌困意全無了，他低著頭良久後開始坦白整件事情。
“我說……我說……”
孫斌是個典型的農民家的孩子，但是和其他同類型的孩子不一樣的是，他一直以來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整體的希望能夠成為一個有錢人。而且他還有個特點，就是瞧不起那些窮人家的孩子。往往他在嘲笑彆人家窮的時候會選擇性的忘記自己也是窮困潦倒。
一開始的時候，孫斌的姐姐一直在幫助他，可是在他父母去世後他姐姐就再也沒有幫助過他。畢竟父母在的時候，孫斌的姐姐不願意違背父母的意願。
李昀是他在酒吧認識的，這個西貝科研中心的子弟居然和孫斌一樣是個混吃等死的人。要不是李昀的父母是有頭有臉的社會高層，孫斌壓根不會和李昀這樣的人多聊上幾句話。
在2012年2月28日的時候一個叫顧也直的男人在酒吧找到了孫斌，他向孫斌打聽將軍塚的事情，不過當時那個人並沒有說這一切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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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斌雖然不學無術，但長期混社會讓他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在和顧也直幾次接觸後他明白了對方的目的，對方是打著旅遊開發為由從而盜取將軍塚。
將軍塚在白河村是個人儘皆知的地方，而且在最後一個封建王朝商朝時被有名的摸金校尉孫國輔給挖過，所以村裡的人不太相信這個墓穴裡麵還有什麼古董之類的。孫斌和大多數村裡人一樣不相信裡麵真的有好東西。但在接觸過幾次顧也直後，他覺得有可能孫國輔在盜墓時候漏掉了什麼，所以那幫人才會選擇去盜取將軍塚。
在利益的驅使下孫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準備繞開顧也直單獨去盜取將軍塚。不過他的這一決定必須瞞著對方，因為他清楚顧也直這一類人都不會是善茬，弄不好會引來殺身之禍。
單乾的事情沒有被顧也直發現卻先被李昀發現了。李昀到過白河村，他十分清楚將軍塚的情況。在李昀的各種糖衣炮彈下，原本害怕人多會出事的孫斌答應了李昀的加入的請求。就這樣，兩個人組成了盜墓小組，準備在顧也直開工前盜取將軍塚。
當時的王朗和柳如煙正在幫助其舅舅王司徒洗錢，他和李昀的關係是從小玩到大的。所以李昀在第一時間向孫斌推薦了他。因為王司徒是清揚國際商業廣場的經理，所以孫斌欣然接受了王朗加入盜墓小組。
一直到2012年5月11日發生的一件事情，讓孫斌放棄了幫助顧也直一起盜墓。
“當時在酒吧裡我見到他和猛虎幫的人走得很近。”孫斌交代道，“而且那天晚上酒吧還死了一個人。”
“哪個酒吧，死的什麼人。”
“非凡酒吧，死的什麼人不清楚。”孫斌回答道，“我隻知道是顧也直殺了他。原因就是這個人背叛了他。”
2012年5月11日非凡酒吧發生的命案楊軒很清楚，不過不知道是殺人的家夥背景強大，還是真是如此，案件最後被定性為正當防衛。
“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決定不幫顧也直他們盜墓的？”許晨曦在看了小何遞給他那起命案的卷宗後問道，“那些天青鏟可是都是新的。”
“我……我也是沒辦法……”
因為酒吧的事情讓孫斌感到了害怕，他在回到白河村後立刻聯係了李昀和王朗。在電話裡孫斌告知自己不準備幫助顧也直盜墓同時也不打算和他們一起去盜墓。
王朗因為幫助柳如煙洗錢所以一直不缺錢花，他在第一時間同意了這件事，但是長期窮困潦倒的李昀卻賊心不死，他不願意放棄這個大好的發財機會。也不知道李昀給王朗灌了什麼迷魂湯，在那晚通過電話三天後王朗找到了孫斌。
“他當時決定還是繼續盜取將軍塚。”孫斌交代道，“還說一定要趕在顧也直他們之前。”
“那你是怎麼做的？”
“我和他分析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孫斌苦笑了一下，“可是李昀的迷魂湯灌的太好了，他根本聽不見我的話。”
“所以你雇人殺了李昀對吧。”
話到了這個份上，許晨曦已經猜出了後麵發生的事情。所以她站了起來，將準備好的一支煙遞給了孫斌。
孫斌先是詫異的看了一眼拿出煙的許晨曦，接著開始交代後麵發生的事情。
“丁墨辰。他是一個喜歡李昀的同性戀。”孫斌吸了口煙後交代道，“早先年因為挑斷人腳筋被判了15年。”
“我和他也是在酒吧認識的。”孫斌繼續交代道，“我知道他以前是那一片的帶頭大哥，所以很敬重他。”
丁墨辰的出現讓孫斌有了計劃。當時的他找來了另一個同性戀周徹。
孫斌知道丁墨辰一直以來喜歡李昀，所以他決定安排李昀和周徹見麵然後讓丁墨辰偶遇。這樣一來丁墨辰就會對李昀的背叛產生記恨，接著就會殺掉他。
就在孫斌謀劃如何殺死王朗的時候李昀先行一部殺了對方，這個事情對於孫斌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畢竟王朗是有正規執業的人，而且他的舅舅還是清揚國際的經理。
在2023年12月1日的晚上，孫斌偷偷用李昀的手機給丁墨辰發來了信息，約對方晚上在泊客灣酒店酒店301房間9點準時見麵。然後又偷偷給周徹也發了信息，約他在泊客灣酒店酒店301房間8點準時見麵。
丁墨辰來的時候孫斌將提前準備好的房卡遞了過去，他知道對方認識李昀所以沒有懷疑什麼。
後麵的事情就簡單了。丁墨辰在晚上12點的時候約李昀到了拋屍地附近的一個廢樓裡，然後一刀殺死了李昀。
“我能知道你們是怎麼查出來的？”孫斌說完了整件事情，然後猛吸了最後一口煙問道，“彆再說是顧也直了。他是不清楚這些事情的。”
“我想你不清楚周徹和李昀的關係。”許晨曦又點了一根煙遞了過去，“他們兩個好到都可以穿一條內褲的那種。那晚上丁墨辰進房間見到了什麼你應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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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周徹也被他殺了？”孫斌根據許晨曦的話他立馬猜出了整件事情，他麵露驚恐的說道，“我想你們找到了周徹的屍體，然後根據這個才判斷出李昀是個同性戀對吧。”
“丁墨辰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孫斌回答道，“不過他常去非凡酒吧。”
“現在說一下顧也直的事情。”許晨曦知道李昀和周徹被殺一案已經基本可以結案了，所以問起顧也直，“他不清楚你們單乾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殺你？”
“那是我聽到不該聽到的了。”
“什麼意思？”
這一次的審訊還是小何和許晨曦負責，他們一個訊問一個記錄。楊軒則是和之前一樣在審訊室後麵的旁聽室裡旁聽。他在孫斌提到丁墨辰的時候給雲林監獄的典獄長打了個電話，他需要確認孫斌的話有沒有假。典獄長告訴楊軒丁墨辰的的確確在雲林監獄服刑過，但是其中有些事情和孫斌交代的有出入。所以楊軒回到旁聽室的時候表情凝重。
“我剛問到關鍵的問題。”許晨曦對楊軒叫她出來很不滿意，她皺著眉頭大聲質問著對方，“你為什麼要打斷我？”
“我和監獄方麵聯係了。”楊軒說道，“他們說丁墨辰為了減刑一直表現良好，出獄前還被評為了優秀服刑人員。”
“這麼說孫斌在撒謊？”
“是的。一個積極減刑的人不可能再去殺人。”楊軒說道，“而且我覺得孫斌不可能不知道李昀和周徹的關係。”
回到審訊室的許晨曦眼神冰冷，這讓原本有些放鬆的孫斌緊張了起來。雖然他是第一次被審訊，但從電視劇學來的經驗得知，主審員中途離場一定是獲取了有力的證據。而且跟著許晨曦一同進來的還有楊軒，加上小何目前是三個人進行審訊。
“再給一支煙吧。”
“孫斌，你沒有說實話。”許晨曦見對方這個時候要煙就知道對方緊張了，對方越是緊張就說明對方有事情隱瞞，“你還是好好交代問題。”
“顧也直當時說了—”
“我不想聽顧也直的事情。”孫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楊軒打斷了，他那慢條斯理的語句讓孫斌打了個寒顫，“我想聽丁墨辰的事情。”
“他……”孫斌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冒冷汗了，手也不自覺的抖動起來，“他是我顧去殺李昀的。但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殺了周徹。”
“看起來你還是不願意說啊。”楊軒依舊慢條斯理的說道，“丁墨辰為了減刑可是努力了很久。你覺得這樣一個人會殺人？”
“他……”
“我們已經派人去查丁墨辰了。”楊軒繼續說道，“不過我覺得你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丁墨辰身上說明他已經死了。”
“我……”
“說！丁墨辰到底在什麼地方！”許晨曦和楊軒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所以她在楊軒問完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並厲聲問道，“還有李昀到底是誰殺的！”
“顧也直……是他殺了李昀和周徹。”孫斌再也扛不住了，他低著頭回答了許晨曦的問題，聲音小的如同蚊子一般，“丁墨辰也是他殺的。”
顧也直在很早的時候就發現了孫斌單乾的事情，同時他也知道三人小隊的存在。所以顧也直在第一時間找到了孫斌並告訴他殺了李昀和王朗
孫斌一開始並不想乾這件事情，他在這一係列事情前了解過相關的法律條文。根據《刑法》有規定，如果是盜掘具有藝術、曆史、科學價值的古化遺址、古墓等，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拘役或管製，並須繳納罰金。情節較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製也必須繳納罰金。而殺人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規定，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所以孫斌才在那晚聯係李昀和王朗，告訴他們顧也直要派人殺他們，讓他們離開楓林市躲上一段時間。
不過當時窮困潦倒的李昀被將軍塚所能帶來的價值衝昏了頭腦，他同時認為顧也直不會去殺他，所以他堅決反對停止盜取將軍塚。王朗因為洗錢案本來就遊走在死亡的邊緣，一向尋求刺激的他也站在了李昀那一邊。
顧也直見孫斌遲遲不能動手而生氣，在和孫斌的一次見麵中當著他的麵殺了一個人。而且事後這個案子居然以顧也直正當防衛結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