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的正中央擺放著線條簡潔的純白沙發。沙發前,一張懸浮的白色茶幾散發著白色光芒,依靠反重力技術穩穩地懸於半空。
沙發後邊的牆上掛著的,有由無數小白片組成的動態藝術雕塑,隨著空氣流動輕輕晃動,折射出迷人微光;還有一塊巨大的透明白屏,不使用時和環境相融,啟動後瞬間能展示各類信息。
在會客室的大門被關閉上的那一瞬間,許諾雨他們就各自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此時實驗室的負責人和指揮官則在外麵等候。
助理盯著眉頭緊蹙的許諾雨,先冷笑一聲,才慢悠悠開口:“你儘管放心,這地方半點兒監控都沒有。”他頓了頓,眼神掃過四周,補充道,“而且隔音好得很,就算喊破喉嚨,外麵也聽不見半句。”
助理說完來到一個展示櫃的麵前,他輕車熟路的打開了櫃門,將裡麵的一瓶香檳拿了出來。這瓶香檳酒,瓶身宛如一塊渾然天成的白色美玉。整體線條流暢優雅,從圓潤的瓶底向上逐漸收窄,至瓶頸處愈發纖細。瓶身由質地細膩的白色玻璃打造,在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純淨且剔透,仿若將所有雜質都隔絕在外。
“我想我們可以喝上一杯。”助理說著又拿出了七個高腳杯,“在座的各位應該有人屬性熟悉之船吧。”
這款白雪香檳“沉默之船”shiprecked1907heidsieck)是世界上最昂貴的香檳,但它並不是特指某一款香檳,而是指一批香檳。這批香檳總共有2000瓶。它之所以能名列最名貴香檳之列,不僅是因為其悠遠年代,這種香檳背後的傳奇故事更為其增加附加價值。
許諾雨瞬間愣住,眼中閃過一絲狐疑。這瓶酒她曾見過,原裝瓶身分明是黑色,可如今眼前的卻並非如此。
助理先指了指桌上的酒瓶,見許諾雨眼神微動,立刻接話:“你肯定注意到這瓶子了吧?”他語氣帶著點刻意的得意,“那些‘戀白’的家夥,特意給它裹了層精致的包裝。我猜你大概知道這酒背後的故事。”
“怎麼,你要科普一下這其中的故事?”黑色骷髏嘴角抽搐了一下,沒等助理回應,不知從哪兒隨手摸出一瓶長島冰茶,指尖敲了敲瓶身,“我還是比較喜歡長島冰茶或者血腥瑪麗。”
“我的的確確是要科普一下,畢竟這裡的人都不可能像你一樣喜歡藏酒。”助理白了黑色骷髏一眼,話裡帶著刺,“這個故事是這樣的。1997年,瑞典潛水員偶然發現了這艘在一戰中被魚雷擊沉的貨輪,而且他們還意外發現了船上居然還有保存完好的稀世年份香檳。”
“你來真的?”葉青賢急得皺眉,直愣愣盯著助理,顯然覺得此刻聊酒完全不合時宜,“我想我們—”
“該艘貨輪於1916年沉沒於芬蘭灣海域,船上裝載著沙皇尼古拉二世的香檳和烈酒。這兩百瓶酒本應於二十世紀初由海德希克公司送往沙皇尼古拉二世統治下的俄國聖彼得堡,但航船被德國艦艇擊沉,使它們在芬蘭灣的冰冷海水中塵封了將近八十年之久。”助理沒等他說完就搶過話頭,語速加快,像是怕被打斷,“目前,這些酒在各大拍賣行和頂級酒店出現,其售價可高達275,000美元每瓶。”
“少在這兒賣弄你那點學識。”黑色骷髏擰開長島冰茶的瓶蓋,聲音冷得像冰,“我向來隻鐘情於長島冰茶。”
“你們認識?”許諾雨滿臉詫異,目光在黑色骷髏和葉青賢之間來回遊移。她怎麼都想不到,他們竟會和這個助理相識。
“怎麼,不打算自我介紹一下?”黑色骷髏輕啜一口長島冰茶,目光斜睨著正在分酒的助理,話語裡帶著幾分戲謔,“又或者,你是想讓我們給你辦個歡迎儀式?”
“我可沒那癖好。也就長孫雨辛那種人,才喜歡擺譜講排場。”助理手腳麻利地分好酒,依次遞給在場眾人。旋即,他側頭看向身旁的保鏢韻殊,目光帶著一絲探究,“倒是這位女士,為何不先摘下麵具呢?”
“既然都知道身份,我想我沒必要露出本來麵目。”韻殊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回應,言語中帶著一絲調侃,“而且我也不喜歡彆人對我那絕世容顏進行點評。”
“行吧,既然你執意如此……”助理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自嘲的冷笑,“我代號風暴,一個在黑暗中守望光明的孤膽英雄,時刻枕戈待旦,迎接新的挑戰,與邪惡勢力戰鬥至最後一刻。對了,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南宮無心,這是我的本名。”
“風暴?你竟然是特工?”許諾雨瞬間警覺起來,目光如炬地緊盯著對方追問道,“難不成,你是信息安全局的人?”
南宮無心啜了口香檳,指尖還慢悠悠轉著杯柄,眼神掃過對方緊繃的臉,語氣帶著點散漫:“不用這麼警惕的看著我。你犯的那些事情歸警察管。”
南宮無心話鋒一轉,目光落向一旁的周曉涵,見她攥著衣角的模樣,顯然沒平複緊張:“不過話說回來,得先問問這位姑娘的名字。”南宮無心頓了頓,語氣沒什麼起伏,卻帶著幾分審視,“你是這兒誰的助手?是跟著黑色骷髏。還是絕地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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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武士?”許諾雨揚起了眉毛,她不知道他們一行人中誰的代號是這個。
葉青賢見狀立刻接話,語氣裡還帶著點對偶像的認同感:“我就是絕地武士。因為我是人品王的忠實粉絲。”
人品王指的是星球大戰中的歐比旺﹒克諾比。在電影裡他是一位絕地大師,他的一生富有傳奇色彩,在幫助整個銀河係實現它的宿命過程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同時,他也見證了舊絕地武士團的興亡。
“你這代號跟你的性子可太不相符了。”南宮無心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顯然對葉青賢的代號嗤之以鼻,“人家人品王還有個好人王的彆稱,可你呢,一個遲早要下地獄的人,哪配得上好人這個名號?”
“你怎麼就認定我沒做過好事?”葉青賢不滿地白了南宮無心一眼,語氣帶著一絲不服氣地反駁道,“告訴你,扶老奶奶過馬路這種事兒,我可沒少乾。”
“你好好想想自己在說什麼,你殺害的學員數量,可比你吃過的鹽都多。”南宮無心毫不示弱地回瞪了葉青賢一眼,眼神中滿是鄙夷,語氣冰冷且尖銳,“況且,除了那些學員的命,你還做過什麼彆的齷齪的事,你心裡可門清。”
“我?我做過了什麼事情?”葉青賢認為南宮無心並未握有自己的把柄,不由得冷哼一聲,眼神中滿是不屑,“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
“那些女學員的—”
“行了行了!咱們還是回到正題吧。”葉青賢不耐煩地打斷了南宮無心的話,眼神瞬間銳利如鷹,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你要是敢透露我哪怕一丁點把柄,我可不管你背後是不是信息安全局,一樣殺了你!”
“好吧,還是說一下這位女生吧。”南宮無心聳了聳肩。
“你不是知道她是誰了嗎?”葉青賢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鼻腔中冷冷地哼出一聲,“還是說你希望我們親口告訴你?”
“我的的確確不知道。”南宮無心聳了聳肩,神色坦然,“麻煩你們告訴我。”
“她是一個孤兒。”葉青賢打了個酒嗝後說道,“她的父親是周自恒。”
“這老家夥……居然隱瞞了那麼多事情……”
聽到葉青賢的話,南宮無心的動作陡然一滯,整個人先是愣了一下,好似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猛地拽入了某個遙遠的回憶旋渦。緊接著,他緩緩地抬起頭,胸腔微微起伏,無奈地歎了口氣。這聲歎息裡,接著他說話的口吻,就好像周自恒真真切切就是他父親一般
“我覺得你跟周自恒之間的關係,可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葉青賢微微眯起雙眼,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盯著對方,“依我看,你絕不僅僅隻是個助理這麼簡單。”
“那是當然。”南宮無心神色從容,毫無隱瞞之意,不假思索地坦然回答道。然後他微微側過身,目光溫和地看向周曉涵,接著說道,“說起來,這位女士……不好意思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周曉涵。”周曉涵直視著南宮無心,清澈的眼眸中隱隱泛起一絲漣漪,一種難以名狀的奇妙感覺,在心底悄然蔓延開來。
“周曉涵……”南宮無心微微皺起眉頭,嘴唇輕啟,喃喃自語著,眼神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難不成你還有一個姐姐?我想她應該叫周曼楨。”
“你怎麼知道?!”周曉涵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地凝視著南宮無心。她無論如何都難以相信,眼前這人竟然知曉自己姐姐的名字。畢竟,就連她自己也是不久前才從青燈那得知的。
“曉字具有通曉古今、學識淵博的才華的寓意。涵字具有品德、有修養、有才華之人的寓意。”南宮無心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舒緩而沉穩,緩緩說道,“曼楨這個名字可以被理解為“柔美而堅定的支柱”,寓意著一個人堅強而優美的品質。”
“你……?”
“我是從一本日記裡看到的。”南宮無心的眉頭微微蹙起,緊接著又緩緩舒展開來,再次輕輕歎了口氣,神情中帶著一絲複雜。他直視著對方的眼睛,語氣沉穩而平靜地說道,“你或許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周自恒是我的父親。”
南宮無心的話仿若一顆重磅炸彈,瞬間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眾人的臉上,或露出震驚之色,或滿是難以置信,一時之間,整個會客室都被一種壓抑且靜謐的氛圍所籠罩。牆壁上那動態的白色藝術雕塑,在這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突兀,它自顧自地發出“刷刷刷”的聲響,每一聲都仿佛重重地敲擊在眾人的心上。
事情的主角周曉涵瞪大了雙眼,眼神中滿是錯愕,她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而作為旁觀者的葉青賢和黑色骷髏則微微眯起眼睛,神色複雜地看著南宮無心,似乎在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驚人信息。時間仿若在這一刻靜止,沒有人願意率先打破這份沉默,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之中,隻有那掛鐘不知疲倦地記錄著這令人窒息的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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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周曉涵率先打破了會客室內令人壓抑的沉默。
周曉涵轉過身,直直地看向南宮無心,眼神中滿是探尋與急切。此時的她,內心猶如一團亂麻,南宮無心那番話帶來的衝擊還未消散,她迫切需要一個合理的答案來理清這一切。
“那時候的周自恒還是暗夜大腦研究部的人。我的母親是研究員。”南宮無心端起黑色骷髏的長島冰茶,仰頭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他微微眯起眼,而後慢條斯理地說道。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回憶的喟歎,“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在一個夜晚和我母親進行了坦誠布公的交流。”
“周自恒並不清楚這一切,畢竟那個時候的他因為帥氣多才是實驗室內很多人的青睞對象,他或許都不知道自己和多少女實驗員發生了關係。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甚至連我母親也遺忘了。”南宮無心繼續說道,“至於我的姓隨著我的母親,而名的含義也很簡單。我母親認為她的心已經死了,所以我叫無心。”
“你母親……”周曉涵欲言又止的看著南宮無心,她想知道自己的母親和他的母親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想我們的母親不是一個人,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南宮無心再喝一口長島冰茶,他打了個酒嗝後說道,“我的母親在1990年的時候就去世了。她得了一種罕見的疾病,最權威的專家都無法治愈。”
周曉涵盯著南宮無心,眼裡滿是好奇,忍不住追問:“那你是如何成為一個特工的?”
南宮無心指尖輕叩了下杯壁,語調平穩得像在說一件尋常事,卻藏著履曆裡的亮眼:“我上學時成績一直不錯,後來考上了英國劍橋大學。畢業之後,我以留學生的身份順利考進陸軍學院,畢業後先成了職業軍人。”他頓了頓,補充道,“因為在部隊裡表現突出,被第六室看中,之後就加入了信息安全局。”
聽到這裡,周曉涵的眼神瞬間軟了下來,語氣裡多了幾分急切的期待,又帶著點忐忑:“我母親的事情你清楚嗎?”
“你的母親並不簡單,隻是我是這麼認為的。”南宮無心嘴角微微上揚,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淺笑,“當然,或許在座的的各位都不了解這個人。”
“我先說一下你母親的長相吧。”南宮無心賣了個關子,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似是在為即將揭開的謎底鋪墊氛圍“你母親有著一張柔和的臉龐,雖不像你這般帶著十足的娃娃氣,卻有著歲月沉澱下來的溫婉。那一雙眼睛,和你那寶石藍的不同,是深邃而溫暖的棕褐色,我認為像一汪寧靜的湖水。你母親的鼻子也十分小巧,線條精致,為她的麵容增添了幾分靈秀。笑起來時,嘴角邊那若隱若現的酒窩,與你的如出一轍。”
“你還是彆賣關子了,我想這個時候還是趕快說出來比較好。”黑色骷髏看了白了一眼南宮無心,他奪回了自己的長島冰茶喝了一口,“不過你說的這樣子的的確確和周曉涵很像。”
“好吧,她的名字叫趙星榆。”南宮無心微微仰起頭,眼中閃過一抹光亮,似是在回味著什麼,隨後沉穩開口,“這個名字源自唐代溫庭筠《七夕》中“星榆葉葉晝離披,雲粉千重凝不飛”。“星”指星星,象征著希望與閃耀,寓意女孩在人群中光彩奪目。“榆”是榆樹,生命力頑強,寓意女孩堅韌不拔,有著如星般璀璨又似榆般堅毅的人生。”
“趙星榆?我沒有聽過這樣一個人。”葉青賢皺起了眉頭,他飛速運轉的大腦無法讓他找到和這個名字有關的人,“她有沒有什麼代號之類的?”
“並沒有,她隻不過是一個很平凡的律師而已。”南宮無心神色平淡,語氣波瀾不驚地說道,“不過她的父親趙翊霄很有名,退休前是聯邦行政司法部部長。”
“是他?”葉青賢眼睛一下子瞪圓了,“那麼說趙誌成和她就是親兄妹了?”
趙誌成就是原楓葉市警察局局長,因為貪腐問題被依法查處後入獄。
南宮無心指尖輕輕點了下酒杯,先應了句:“我想是這樣的。”他目光隨即落向周曉涵,語氣平和卻帶著幾分觀察:“不知道你平時關不關注新聞,至於趙誌成貪腐的事,我猜你大概還不知道。”
“是楓葉市的警察局局長趙誌成?”周曉涵猛地抬頭,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聲音都比剛才高了半分。
“嗯?看來你和大多數年輕人不一樣,你還是挺關心新聞的。”南宮無心挑了下眉,臉上露出明顯的詫異,上下掃了她一眼,語氣裡多了點少見的感慨,“你這樣的年輕人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這件事情裡我很佩服的就是你母親,至於原因—”南宮無心微微一頓,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繼而緩緩繼續說道,“趙誌成被捕的關鍵證據就是你母親親自提供的。”
“當真是大義滅親之舉啊!”葉青賢微微搖頭,滿臉感慨,旋即話鋒一轉,“不過依我看,她這麼做,一來是為了自己的職業前途考慮,二來也是為了她父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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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利害關係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讓你的母親死於意外。”南宮無心有些惋惜的回答道,“我們都懷疑這一切都是更高一層的保護傘的傑作。”
“等一下……”周曉涵這個時候似乎抓住了什麼重點,“趙誌成的事情發生沒三年,也就說我母親其實一直沒有死?”
“沒錯,而且周自恒雖然不知道我母親以及我的存在,但是他卻知道你和你母親。”南宮無心點了點頭,“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有了2011年的6.20爆炸案。那起爆炸案雖然警方一直沒有查清楚凶手是誰,但作為他的助手,我很清楚是他一手策劃的。”
“6.20爆炸案?”
周曉涵曾在新聞上了解過這起案件。案件的大致內容是,一名聯邦行政安全委員會的成員林陌淺在下班途中遭遇汽車炸彈襲擊,不幸殞命。當時這起慘案猶如一顆巨石投入平靜湖麵,激起層層波瀾。